“这个曹梦得老同志有些顽固啊。”
“我就喜欢这种顽固的老同志。”
黄东胜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
以孙志阳参加四牛大队胜哥研究小组,长达两月的学习经验来看。
他懂了。
胜哥这是要搞事,鸡贼别人了。
一阵鸡皮疙瘩的冒出来:“曹梦得这个老同志,在赛阳市国营厂里,是出了名的老资历。”
“他女婿也是市府的,胜哥,轻点,别弄的别人身败名裂得罪了人。”
黄东胜说:“我干嘛要弄得他身败名裂?”
“没必要,又不是生死大仇,这个老同志无非也是想给他们厂里谋利罢了。”
“放心。”
曹梦得这种人,你很难去用善恶正邪去衡量。
他一看这木头值钱,马上封了芦苇林。
其实闹来闹去,最终这个利益还是为了给厂里增加一份收入。
自已并不会拿走,不是为了私人利益。
而这份利益,黄东胜本身也是要给别人的。
毕竟他不可能自已跑到那边去挖木头。
最终还是要请当地人挖,给谁都一样。
之所以不想和纸厂的人合作,那是因为他不想被国营卡脖子。
比如说。
如果芦苇林里的木头让星火大队里的人挖。
他们对我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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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以前太穷了,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吃饱饭的路子,谁都不愿意轻易放手。
也会感恩我们给了他们一个致富的机会。
可和曹梦得他们合作呢?
个别国营厂的那个尿性,他前生后世领教过无数次。
肯定是高高在上,还是一副我施舍你,才和你合作的姿态。
没事给你恶心一下提提价格。
没事派个人到你厂里阴阳怪气的要你打点。
他们都是把自已当成国家干部身份来看的。
这种不可控的因素太大了。
再说,你们国营厂都是铁碗饭,都有稳定的工资。
附近的几个大队都穷哈哈的。
你们就别来和老百姓争饭碗了。
黄东胜追求的只有一句话:我能控制。
所以他准备下手了。
这一天,和孙志阳说了之后。
孙志阳跑回去马上开始怂恿附近的几个大队。
“你们,难道就这么看着芦苇林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几个大队,世世代代都在芦苇林里打鱼。”
“虽然几个大队打打杀杀的,但有外地人来霸占过吗?”
“你们对不起各家的祖宗啊。”
“还有,这木头让你们赚到钱了吧。”
“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条致富之路,在你们面前就这么溜走?”
“你们甘心吗?”
果然,三言两语,就把几个大队的人刺激的不行。
他们一个个本来就特别不甘心。
于是愤怒正在凝聚。
这天,有两个附近大队的人划船去了芦苇林。
芦苇成熟后,一般两种方式运输。
一种是铁皮船拉到市里纸厂码头。
一种是陆地运输。
所以以前堤坝这边是有一条小堤坝,直通芦苇林。
夏季沣水期,这条路会被水淹没。
冬季枯水砍芦苇时期,这条路会露出来。
一般大队里的人就是通过这条路,一点点把挖到的乌木给拖回来。
但纸厂封了这里后特别霸道。
直接把这条路给挖断了。
不但如此,还在芦苇林里派了人专门值守。
任何一个试图进芦苇林的人,都会被他们给轰走。
不但如此,上次火拼以后,他们还联合了相关部门,直接把人给抓进局子里关着。
这会,两个附近大队的人,划着船到了芦苇林里。
刚一上岸,就有人起身指着他们。
“跟你们讲了多少次了,这芦苇林和你们几个大队没有任何关系!”
“马上给我滚,不要在这里搞事,你们真没完没了。”
一人忍不住对他们怼了回去:“谁说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打鱼生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老子今天偏偏就要在这里干活,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派过来值守的人是赛阳市国营纸厂的职工。
纸厂是本市第一国营企业,里面的职工平日里走在外面都是趾高气昂的。
哪里听得这些附近的乡巴佬回怼。
当即就有一个人叉腰,干部派头很大:“那你敢在这里下一个网试试,看我怎么处理你!”
这人也是个犟种。
直接从船上拿了个网,对着这芦苇林里的沟壑一甩。
“我今天就在这里捕鱼了!有本事你弄死我!”
“你们是什么东西,我们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你们跑过来说是你们的,那些就真是你们的了!”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说完拉网。
这年头没有电打鱼,全靠网子,所以渔业资源没有被大面积破坏。
各种芦苇林里,随便一网子下去,必定是收获满满。
这中年汉子,看到网子里活蹦乱跳的鱼儿,心情本能的好。
尤其看到了几条黑鱼。
这种鱼在他们这块是最好的鱼,都喜欢吃。
今天家里来贵客,刚好可以用来招待。
农家汉子朴实,只要看到收获心情就会好。
所以一时间也没和背后的人计较,蹲下来收拾网子。
背后的两人。
另外一人劝解:“算了,不要和他们计较,让他们打几网走吧。”
“我们最关键的还是那些木头,别和他们吵,都是一些不讲道理的盲流。”
这人感觉这中年汉子是在羞辱他,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越想越来气。
一个农民,他哪儿来的底气来挑衅我?
哪儿来的本事,来和我叫嚣?
他官僚的姿态,根本就不容任何一个人的挑衅。
于是冲到了这中年汉子的背后。
一脚把他给踹到了水里。
中年汉子的同伴懵了,当即准备还手。
但被这人指着:“你敢对国家干部动手,不怕自已坐牢吗!”
“给我滚!”
中年汉子同伴被镇住之后。
水里的中年汉子也扑腾了几下,脑袋钻出了水面。
不过,马上国营厂的这个人跳下来。
一手抓着他脑袋,恶狠狠的按在了水里。
“你特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农民,你敢挑衅我?”
“我弄死你信不信!”
那模样凶残,恶毒,高高在上。
充满了对劳动人民同志的不屑一顾,甚至于嘴里还在骂着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