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夹道里，喷出了一阵阵无色无味的毒烟。
连城看着陛下和几名僧人一起中毒坐倒，他连忙取了解药给陛下服下，他苦笑着，拉住了他的兄弟连决：“是巡城司的瘅烟鬼。”
他早就知道，没有青罗女鬼，是逃不出去的。
曹夕晚看着毒烟里出现在的巡城司番子们，皱眉问：“你们投降了？”
“……本奉命要来接应陛下，但既然侯爷已死，我们愿听青娘子示下。”
“少胡说八道，你们自己想投降了吧？”她没好气，“这有什么不敢说的。赵王也姓李。也是太祖子孙。又不是外族。我们不用自杀上吊。哦，我听说他母妃是蒙古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来把太祖墓给挖了给老娘报仇。但你们想，要抢天下的人，肯定装成不知道这回事。绝不承认亲妈是外族人。对了，你们赶紧叫人把这份锦衣密档烧了，这样，我们就是从龙有功的人了。”
巡城司的番子们都笑了起来。李福宁听着，这笑声中，个个如释重负。
“……引龙谍已经进来了。”许家兄妹和慕容大姐从黑暗地道里走出来，拱手，“青娘子的意思是？”
“没事，把这地道里的蛇杀光，引龙蝶就进不来。会迷路。而且——”她一脚踩死了一条药蛇，用剑指了指一直没出声的柳如海，“柳总管还在这里，可以拿他当人质。”
柳如海含笑，半点也不惊慌。
她淡眼看着一直沉默的惠文陛下，他已经是僧人模样，盘坐在地闭眼念经。
她蹲下来，道：“陛下你放心，我是绝不会拿你去讨好谋反的藩王的。我可以帮你找柴火，在这地道里，坐化吧。”
“……”陛下终于睁眼，看了看她。
因为她太凶残了吧。
连二管事心想。
此时终于有引龙谍里的何太监声音响起：“总管，王爷说要抓到陛下。”
惠文陛下脸色一变。她淡淡道：“知道我是个好人了？”
巡城司诸鬼皆看向曹夕晚，她冷笑高声，回怼何太监：“活得不耐烦吗？把你们都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引龙密谋的真正主事人是谁！我连他一起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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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义坊。
王老档的院子里。
王老档病了，一直起不了身。前阵子焦虑不安，但因着吃了几幅子好药，似乎又平安下来，经常在病床上叹着：“幸亏，遇到了合适的人，来帮着我支撑这局面。不至于误了大事。”
亲朋与下人们，都以为他在说儿媳妇雷娘子。
王老没有儿子，收的嗣子又因为害怕大军进城后杀光宫里太监，被这个爹连累。早就逃走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他却有一个好儿媳妇。
雷娘子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安排下人，请医看诊，细心照顾王老档。
“隔壁曹家……听着动静大……”王老档在病床上问。
雷娘子点头：“她送了不少米面囤在这里，孙娘子夫妻一家住过来了。还有几个大姐、几个小娘子说是她用习惯的雇工也住在这里。价钱合适，我还雇了两个。都是知根知底的街坊妇人。”
洪大姐端进了药来，霍大姐又在盆里添了炭。
王公公病得一时醒一时沉醒。
雷娘子见他醒来，就陪着公公说话：“我也囤了些。公公，我们到时候就把铺子钱财，都交出去，就靠着这个院子过吧。我也能用这个门面做点小买卖。”
“……你不要担心，就算城破了，也不会有事。”王公公隐约地笑了笑，颤着手，从枕头下拿出一枚玉佩，“拿着。”
“是，我听公公的。”雷娘子接过玉佩，见得上面有引龙二字，她拭着泪，心里暗惊，果然就像曹娘子说的一样。
她和曹娘子暗中一起掺股开赌盘，算是她的私房钱。丈夫和公公都不知道。按曹娘子说，她小雷娘子在钱财生意上有自己的眼力，精明厉害的，但心性却好。是个厚道人。难怪王老档把家财不给嗣子，都给儿媳妇打理。
多亏如此，否则早被嗣子卷走了。
曹娘子曾经说过，“你们家王公公，眼下虽然病得不行，看着和柳总管没来往，但我也没忘记，柳大夫在京城里混出神医名声，头一个就是你们家。还在你们家周围买了不少铺面。”
曹夕晚前几天从宫里出来，绕到王家，寻了雷娘子说话，她笑着，“你不用多问。你就安心吧。我也这几天才想明白，你虽然在娘家没有什么福气。丈夫也不行。但在这夫家，却一定能富贵双全。平安到老。”
“你这意思……”
“到时候，我还想请你，对我家里爹娘关照一二。还有我这小院子要托你照顾。”曹娘子起身，深深向她施礼，“我先谢过你了。”
“快别这样说，你帮我的地方，我心里岂有不记得的？我男人靠不上，家里也让我寒心。我只有几个朋友，你们六太太，还有你……”
“……祸福相依。古人诚不欺我。你是有大福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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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里。
她还在劝陛下坐化自焚。
百福儿和细柳几个匆匆赶到，发现引龙谍与番子对峙，不由得面面相觑。
百福儿吃惊看着，不是要合伙儿去盗宝、抢魔胎，怎么一转眼这是要打起来了。
李福宁不耐烦：“快点吧。”
楼细柳看她一眼，提醒：“喂，你要是杀了这个皇帝，指不定就能重新做郡主。你不信，你去问问柳先生。”
“我没功夫。”李福宁冷淡着，“我听说天山冰宫一直空着，天山七魔也死得差不多了。我抢点魔胎，抢点财宝，就去抢天山冰宫，做宫主。我为什么要给个谋反的藩王叩头？”
“……”你真够敢想的。
楼细柳几人皆是侧目，果然就是李家的郡主，心气这样高。
“青娘子，其实挺喜欢天山冰宫的女魔头的。”百福儿看了她两眼，突然冒出一句。
“我知道。”李福宁咬了咬唇，“她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我就不信，她不把我带出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