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到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家伙说道:“不如神子就和我禅院家的小少主切磋一番,也让我们见识见识神子的风采,如何?”他口中的小少主,即坐在他旁边一脸倨傲的男孩儿,一副跃跃欲试要打败自己的模样。“好啊。”虽然五条悟觉得没什么意思,但让这看起来就很欠揍的家伙出丑,就可以回去了吧。战前互放垃圾话是惯例,这位禅院家的小少主禅院直哉站在他对面,下巴快要扬到天上去了,“听说你的六眼很强,我看就那样嘛,不会都是吹出来的名气吧?”五条悟不但不生气,还感到颇为新鲜,六眼早已轻易看穿了对方的术式和能力等级,是禅院家祖传的投射咒法,刚刚达到三级。或许在他这个年纪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天才,但对于五条悟来说,他没见过这么弱还这么嚣张的人呢,也不知道禅院家怎么敢放他出来的,真是有神奇。对于对方的挑衅,五条悟只是伸出一只手,像是逗小狗似的,勾了勾手指。不出意外,对方黑着脸就朝他冲了过来,五条悟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他的攻击。禅院直哉功势猛烈,却也漏洞百出,五条悟连咒力也没有用上,游刃有余地躲开一次又一次攻击。禅院直哉气急败坏,“躲来躲去算什么男人!”“我还不是男人,我是小孩儿哦。”五条悟一本正经道,“不过嘛,你竟然提出了要求,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话音刚落,一道利落的横踢扫来,掀起一阵疾风。好快!完全来不及反应,禅院直哉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一脚迎面而来。“嘭”战斗的烟尘散去。禅院直哉被踢到十来米远的地方,衣服的胸口位置赫然一个黑漆漆的脚印。胜负已分,且分得十分明显。在场有人洋洋得意,也有人脸色难看得像是吃到了翔。五条悟没管这些,他径直朝五条清张走去,“喂,我头晕,要回去休息。”五条清张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颇为无语,但想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于是也勉强同意了。五条悟快步回到院子,但一到小院他就发现,他的小狗不在院子里了。“悟少爷,您终于回来了。”侍女杏子焦急道:“您离开后,来福就跑出院子了,我们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没看到它的踪迹。”“知道了。”五条悟平静地说。他知道狗子现在想一个人待着,来福那么聪明,他本该不用太担心,但想着狗子之前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直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可恶!五条悟那个混蛋!”禅院直哉一拳打在墙上。“少主,还请消消气。”侍从在一旁劝慰道:“他不过是一时得意,咱们迟早会找回场子的。”“你懂什么!”禅院直哉不耐烦地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只知道说些没用的话,连甚尔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侍从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忍不住扭曲了一瞬,又不敢吱声。“要是甚尔在这里……”禅院直哉不知想到了什么,“哪里轮得到那个银发混蛋出风头。”听少主说得好像甚尔会为他出气一样,侍从暗自腹诽,话说少主你和禅院甚尔的关系也不咋地吧,更何况这种级别的宴会,那个咒力全无的失败者根本没有踏入的资格。但这些话,侍从是不敢说出来的。被五条悟打败,还败得那么耻辱,禅院直哉顶着众人或戏谑或嘲讽的目光,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自小便跋扈惯了,在禅院家又向来备受追捧,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便接着方便的名义离开宴会,主仆二人转来转去,此时不知道到了五条家哪个犄角旮旯里。“什么声音?”禅院直哉忽然道。侍从侧耳听了听,“好像是从那座院子里发出来的,什么小动物的叫声吧?”“哈?五条家还养了那种东西?”侍从眼珠子一转,“好像听说,五条家的神子养了一只小狗,还颇为宠爱。”“小狗?”禅院直哉向来对这种弱小的东西不屑一顾,但要是五条悟养的狗那就不一样了,他才刚刚被狗的主人狠狠羞辱,正想着要怎么报复回来。“走,我们去看看。”这座小院跟其他地方比荒凉得有些不正常,侍从推开木门,里面一盏灯都没有,但好在今夜月光明亮,即使没有灯光,也能看清这里有多破败。房梁上到处都是蛛网,院子里杂草丛生,主屋的木料上都已经生出苔藓。侍从心里有些发凉,“少主,这里太脏了,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本来禅院直哉一踏入这里,就嫌弃得不行,但一听侍从这样说,倒显得是自己害怕了才走的。侍从心里有些发凉,“少主,这里太脏了,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本来禅院直哉一踏入这里,就嫌弃得不行,但一听侍从这样说,倒显得是自己害怕了才走的。“怕什么?咒灵我都杀过,还有什么可怕的?”说完,禅院直哉率先踏进了小破屋。屋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木头腐烂的味道,又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禅院直哉捂住口鼻,嫌弃地看着四周,忽然脚下一个没注意,被一根横在地上的木头一下子绊倒。哐当!禅院直哉倒是没有受伤,却弄了一脸灰。侍从连忙上前扶起。“滚!”禅院直哉一把挥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正准备站起来,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就藏在那堆破家具下面,还会动。他快步走过去,三两下踢开那堆破木头,一只奶黄色的毛团子于是显露出来。果然。禅院直哉盯着那团子看了几秒,“它是活的还是死的?怎么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生病了。”侍从说。“你戳它一下试试。”侍从并不想欺负一只生病的小狗,但碍于自家少主的淫威,只得伸手慢慢靠近。他戳得并不重,被扒拉了两下,小奶狗依旧没有动弹,倒是露出柔软的身体。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狗,侍从想,只是可惜了,刚刚他清楚地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丝毫温度。“少主,这只狗好像是死了。”“你说什么?我刚刚才看见它动了。”禅院直哉一点儿也不信,正欲伸手探一探狗子的鼻息。才刚蹲下来,就对上了一双幽幽发亮的紫色眼睛。第17章 “嘎”有只乌鸦从树梢枝头飞过。禅院甚尔侧头看去,若有所觉。“怎么啦?”身边一位躯俱留部队的队员问到,他虽然在一开始也看不起这个咒力全无的家伙,但无奈禅院甚尔拳头够硬,几次被按在地上摩擦后,队员们也都渐渐服气了。“没什么。”禅院甚尔随口说:“我去转转。”“喂!你这家伙,家主让我们守在五条家附近,以免少主遇到什么危险,你别一个人乱跑!”队员提醒道。禅院甚尔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禅院甚尔很是轻松地就混进了五条大宅,他虽然没有咒力,但自小在禅院家长大,对于御三家惯用的防御手段再清楚不过。躲在暗处时,他还听见仆人们像是说笑话一样谈起刚刚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禅院家的少主输得有多惨。想起禅院直哉那个讨人厌的小鬼,禅院甚尔也想嘲笑两声,但看在收了一笔巨款的份上,还是得先去看看那小鬼到底有没有遇到危险。找到禅院直哉并不难,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是从宴会上落荒而逃了,他顺着小孩儿的脚印,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荒芜的院落。院门没锁,禅院甚尔推开门后就看到了禅院直哉和他的侍从。院子当中摆放着一张老旧的木桌,禅院直哉和侍从相对而坐,听到推门声,两人同时回过头来,扬起两张无比相似的笑容。禅院甚尔:“……”好吧,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看得出眼前这幅场景很不正常,最明显的地方就在于禅院直哉的笑容实在是太亲切了。“甚尔。”禅院直哉叫他,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友好,“我们等你很久了,快来吧。”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咒灵吗?还是什么五条家的特殊禁制?禅院甚尔看不出这些与咒术有关的东西,但他并不在乎,看不见也无所谓,到时候直接打死就是了。于是他干脆坐下来,看看到底搞的什么鬼。没想到一坐下来,禅院直哉就又开口了:“甚尔。”那小鬼看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狂热,“甚尔,最喜欢你了!”恶心。太恶心了,这小鬼怎么回事?禅院甚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忍了又忍,最后说:“等老子救你出去,禅院直人不仅要给我救你的钱,还要给我一大笔精神损失费。”禅院直哉听了只是依然微笑。对面的侍从忽然开口:“说起来,以前我还偷偷说过甚尔君你的坏话呢,现在想想真是羞愧。”“是嘛,竟然觉得羞愧,那你准备怎么赔罪呢?”禅院甚尔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人。侍从听后,作出思索的样子,“不如就将这条污浊的舌头割下来吧。”说完,拿起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桌上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动手了。大量的血混合着某些组织从他嘴里流出来,侍从全程没有露出丝毫难受的表情,将那肉红色的器官放在桌上。那东西还在微微地跳动着。这一刻,禅院甚尔看着它,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