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比拉的夜色也无非就是那样,昏沉,阴深,夹杂着几声来历不明的兽嚎声。
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林木的阴影远离着,尽可能地延伸进未知的黑暗。
在这里已经度过不少夜晚的亚伦也逐渐适应了环境,坐在篝火前,盯着跳跃的火焰,听的不时爆起的点点火星。
自从和加西亚同行之后,一路上也算是顺利了不少。
加西亚娴熟的野外求生技巧也算是帮了大忙,帮他们解决了不小的麻烦。
事实上,在起初,关于露营这方面的工作,向来都是由罗恩出手,再由爱丽丝协助才解决的。
就算亚伦身拥前世海量的野外露营经验,更是兼具某个学识渊博的月之塔塔主,可这两点也不足以弥补他缺乏经验的问题。
这时候的亚伦,只能说他还有着相当大的提升空间……
也因为爱丽丝是女士的缘故,最终亚伦和加西亚商量决定,两人轮流守夜,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虽然说亚伦体内还有个昼夜无休、堪比人形雷达的若思奇亚,但倘若将这位前月之塔塔主就这么奢侈地当个哨兵,似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况且,亚伦也实在没法和爱丽丝他们解释,总不可能直说他体内有个若思奇亚吧?
倘若真的被他们知晓,少说也得要再多费神解释解释。
毕竟,爱丽丝他们也不懂系统啊,更不懂亚伦为什么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留存某个因为天灾而无故失踪的超凡强者。
在这种情况下,超凡强者的实力越高,其不确定性也就会越大。
当然,也别看亚伦现在正盯着篝火发呆,那不过是站在其他人的视角而已,事实上,亚伦正在翻阅着眼前的光幕,浏览着相关的信息。
随着跳动而鲜红的火光,亚伦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一次,亲眼目睹了潘神的异状后,系统被又一次激活,但似乎是因为没有潘神收敛身形过快的缘故,当时的读条进度只进行到了一半就被迫终止了。
摊上涉及小命的大事,亚伦也确实不敢心怀幻想,也不敢再管这件事,最终还是将这件事落下了。
不过,话虽如此,可这回系统似乎出现了全新的异变,在他的眼前悄然悬浮着数张闪烁着不明纹路的卡牌。
它们有的通体明亮,表面的纹路在蜿蜒转折间勾勒出神秘的图案,有的似乎碎成了数块,只有少数几个碎片在零星地散发着光芒。
即便是隔着光幕,有系统的加持,可这图案似乎散发着摄人心魂的魅力,哪怕只是看上几眼的功夫,亚伦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险些就要沉溺其中。
没有幻象,没有异响,可光是这种神秘感就足以激起他的冷汗。
不过,他也在这次接触中知道了这几张卡牌的名称。
【审判】、【恶魔】与【皇后】……?
【审判】卡牌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锈红色球体,似乎是一枚星球,而其表面还笼罩着如云雾状般的雾气,其如裂缝般的黑影散落着,隐约组成了一只类似人眼的图案。
【恶魔】卡牌上画着一团浅灰色的肉块,所有繁复的纹路在此刻相互交织,极尽繁杂地描绘着它的状态。
也正因为极尽繁杂,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亚伦就觉得其上面的纹路似乎在扭曲。
眼睛在这多如牛毛的纹路中败下阵来,甚至开始重影,只觉得这张原本静态的卡牌图案怎么想要挣脱束缚。
【皇后】,也就是最后一张卡牌,其介绍就如同它的虚影一样模糊不清,几乎废了好大的劲,亚伦这才认出了上面所书写的文字,至于其纹路,那就更加模糊不清了,他只能看到一个硕大的黑影。
这是三张高高在上的卡牌,互相并列着,将其他所有的卡牌都压在下方。
而在下方,还有不少碎片闪着光的卡牌虚影,它们重重叠叠,堆在一起,有些甚至毫无逻辑地错放着,与上方的那几张卡牌相比,下方的简直就是一堆垃圾般杂乱无章。
这又是什么……?
亚伦眯着眼睛,努力地回想着,要说这些卡牌的名字单个放着,他还真不清楚这是什么,可如果码放在了一起,他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印象……
这不就是塔罗牌?
亚伦还记得,那二十二张大阿卡纳卡牌上,似乎就有那么几张叫审判、皇后、恶魔的。
一时间,在莫名其妙间,他的心突然升起了某种战栗感。
他很清楚,这塔罗牌绝对是他前世的记忆,也是他前世所在的世界的某种占卜用品,可是,这怎么突然间在这系统里冒出来?
并且,他还记得,【审判】应该对应的是天灾·死亡之喉,【恶魔】应该对应的是天灾·不死的弗拉德……
那么这么说的话,【皇后】对应的就是潘神了?
他紧蹙着眉头,努力想从自己的记忆力寻找到蛛丝马迹,想要从前世的记忆力搜到类似的解释。
但,徒劳无功。
前世的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宅男,对于塔罗牌的认知也仅仅只是停留在知道有这么一样东西,勉强能记住几张大阿卡纳牌,可要说这【审判】、【恶魔】、【皇后】究竟代表着什么,那还真是难为他了。
高冷而时灵时不灵的系统此时也不出他所料的没有给出对应的提示,只是冰冷地罗列着卡牌,任凭他怎么呼叫都没用。
也幸亏此时爱丽丝和加西亚已经悄然睡去,若思奇亚似乎也在捣鼓和研究着什么,并没有在场,否则,光是亚伦脸上那如翻书般变化不定的脸色就足以令人感到害怕和惊悚。
试想,在夜深人静的丛林,有个人影坐在烧得正旺的篝火前,脸上的表情随着火焰跳动而变幻不定,在烤的微红的脸上投下高深莫测的黑影……
要是真有外来人看见,那恐怕此时的亚伦的确要比邪典教徒长得还像邪典教徒。
毕竟,除了普遍被认为是受邪典气息腐化心智的邪典教徒,还真没有人会对着篝火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