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拎着米,冲琇莹挑眉,笑得得意。
琇莹一边捡竹子,一边随他笑。
“刚试了硬度,这竹正合做竹筒饭。阿兄有口福。”
一大一小,乌发红唇,一样的张狂,一样的土匪。
阿政偏头,缓缓伸了个懒腰,打眼瞧他。
“倔小崽,定秦都使不利索,就要劈竹子,也不怕伤了手。”
琇莹放下手中的定秦,递给了他。
他乌黑的长发被拢到一边,素面朝天,因为一直没找到他,头发都不好好梳,就随便歪着一扎。
又因刚才砍竹子,弄成了现在这样微微凌乱的样子。
“那阿兄帮我。”
阿政轻笑,他将自己的外衣半褪,卷起衣角,伸手取了定秦,他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不出半刻便将那些竹子劈了个七七八八。
“有进步,这些年不会在阿兄面前逞强了。可见朕的话是听进心里去了。”
琇莹在潮湿的泥地里挑挑拣拣了几朵菌菇,在裤腿上蹭了蹭,放进扶苏的小篮里,闻言荡开笑窝。
“阿兄说的话,我自然一一记牢。”
阿政想起他多年的倔犟脾气,轻哼两声,显然是质疑。
“这话说完,连国库里的钱都不敢应。”
琇莹想起自己当年叛逆的年月和被他怼过的阿兄和少说有几百的秦臣,面上有点讪讪。
阿兄说他短时间内不会兴土木,他左耳进右耳出,反正谁要提建宫室,他就连他阿兄一起怼。
这么多年,他为了大秦国库里的每一厘钱怼天怼地怼空气,怼得漂亮,怼得光荣。
就是偶尔看见他阿兄眼中的无奈,有点心虚。
扶苏也是窃笑不已。
王叔一向表面听话,转首我行我素,大秦朝中估计只有王叔是真的零零散散加在一起给父皇建了至少一年的陵,毕竟王叔后面几乎月月去搬一次砖,搬到后期,连监工都认识王叔了。
琇莹不敢对阿政怎么样,见他偷笑,气哼哼的把蘑菇扔到他袍子上。
“笑什么!你要尊敬长辈!”
扶苏直接牙呲得更大了。
[琇莹:这个大侄不要了,低价出。]
[陛下白中衣下肌肉线条,我就看了三百遍罢了。]
[楼上啊,这样不行啊。那个录屏发我一份,我有个朋友。]
[哈哈哈,扶苏公子怎么做到,回回惹得公子炸毛的]
[不知道,但我知道陛下要煮饭。]
[陛下会做饭!]
[我艹,您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想嫁陛下。]
[璨璨?不是叫琇莹]
[应该是小名吧。]
阿政将竹筒劈好,扶苏被支使去洗米和笋还有蘑菇,琇莹一路没看到兔子,挑挑捡捡,拿着几个头尖的竹枝,准备去串鱼。
他现在这矮墩
墩的模样,阿政都怕他被水冲跑,他将竹枝接过,又将一些竹子劈得更细点,方便琇莹使用。
“琇莹,朕去,你留着搭个架子吧。”
琇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短手短脚,阿兄,什么都要你做,我若再不好,你会很累。??[”
阿政勾起了唇角,故意逗他,“你打算说两句软话,就不搭架子,这可不行,阿兄不允。”
琇莹的感性被打断,恨不得咬他一口。
他是心疼阿兄会累,谁不搭架子了。
阿政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的发重新挑束起来。
琇莹的头发只有他的兄长摸过,他的兄长替他绾发,承担着他人生的领航者,他的兄长带他走过无数的年月,一直教导着他。
“琇莹不是谁的拖累,不必要为了有用,而强求自己做超出自己极限的事。琇莹现在会说了,阿兄便觉欢欣。”
琇莹默默搭架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嘴上还是不饶人。
“你不开心也晚了,我就是你幼弟,你不开心也不行,你还要被我缠着好久,你就自认倒霉吧。”
阿政不由的大笑,面前的小崽各方面均小了好几个码数,是个再小不过的小孩,一等一的澄澈明净,像是尚未遭受过世态炎凉,艰难困苦的,团团锦簇绣金托捧出来的珠玉儿。
琇莹这模样比起那生前的一头白发顺眼多了。
他轻捏着他幼弟的白面皮,“你若生前,但凡把多思换成多瞧瞧,朕也不会日日操心你过早夭亡。”
琇莹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冰海里踏过,见了热,总是怕的。阿兄,我还没长大,你会包容我一二的对吗?”
阿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八百多年了,朕的琇莹还没长大,史前怪兽都没这寿命。”
琇莹气哼哼,“骗人,说好我是你一辈子的幼弟。现在不过八百年,就烦我了。”
阿政哈哈大笑,“怎么越来越不禁逗了,小琇莹就是小琇莹,八百年也是小琇莹,这样满意了。”
琇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
阿政还不知道他嘛,和他幼时一样的傲娇鬼。
但很好,他勾起了唇角,他的幼弟就应该这样才好。
苦大仇深的模样不适合他的璨璨。
他起身去叉鱼。
他走远后,琇莹也笑,他心情好,还久违的哼了几句歌。
拿米和食材回来的扶苏静默,放在食材拨腿就跑,父皇啊,王叔又唱歌了。
[他俩好像。好有默契。]
[别唱了,公子,魔音灌耳啊!]
[真是魔鬼啊,公子一唱歌,扶苏公子落荒而逃]
[三个调没一个在线的。]
[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歌喉展,如听魔音耳失聪。]
[暂凭杯酒长精神。]
[哈哈哈,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咽
气。]
[不行,太可乐了,公子莫非是古希腊掌管跑调的神吗?]
[他一开喉,比猪猪的整鸡现烤和洪武陛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还要魔鬼。]
[璨璨这跑调这件事,哥哥知道吗?]
[陛下知道,扶苏公子刚刚一说,陛下叉鱼都慢了,生怕回来。]
[哈哈哈,怎么办,好好笑。]
琇莹不知道为什么扶苏那小崽跑了,他倒是自得其乐。
他把那嫩生生的竹子成几个小段搓洗干净整整齐齐地摆好。把笋干,蘑菇一应食材撕成小丁,跟糯米混到一块,再加入少许盐调味,慢吞吞的搅拌。
他起身打火,有条不紊。
他把搭好的烤架架在火堆上,竹筒封好放在烤架上,不时的调控火候。
[行云流水,公子赛高]
[陛下算不算作弊?这是公子做的饭吧。]
[如果这都算吧,那那边除了承乾,全都出局了。]
[尤其是猪猪,鸡都没烤熟,据儿没办法啊!]
[我怀疑老朱故意报复我们Judy,神TM翡翠白玉汤啊!]
[不用怀疑,就是]
[不过二凤好有常识,他还知道鸡要拨毛。]
[猪猪:阴阳谁呢,朕就没干过!]
诱人的香气传来,扶苏果断抛弄他父皇,投奔他王叔去了。
用定秦划鱼的阿政无言,只让他滚远点。
琇莹见了扶苏,轻笑招手,让他来身边,递给他一颗果子。
“等会儿,糯米需焖制,再等几刻。”
扶苏闻着香味,乖乖吃果子,王叔,你与父皇以前都是这样的吗?这也太棒了耶。4_[(”
琇莹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又慈爱。
“是很棒的。”
扶苏嗯嗯点头,晃着自己的小短腿,小口小口的啃果子。
阿政拒绝了琇莹递过来的果子,将鱼摆在了竹片上。
琇莹下意识的将定秦拿过来,用帕子把上面的水细细擦了。
“阿兄这剑万一锈了,下次就不好杀别的了。”
影响帝王威严。
阿政给鱼身上刷油,调味。
“它是器物,朕锋利,它就锋利。锈剑也无妨的。”
一把剑,朕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朕就是威严。
“平日你也没有这么细致。”
巡游时,他俩掘地找泉,君王剑的泰阿当过铲子,定秦宰过人,也宰过鱼。
有时议事太晚,他还曾经用玉玺砸西域坚果,他和琇莹一口一个,琇莹吃得也很香。
现在询问,何意?
琇莹点头,吃了一大口他递过来的鱼。
“因为我的琇莹剑它生锈了。”
琇莹剑随他,不挑食,什么都砍。所以锈了。
阿政颔首。
“那你帮朕擦擦吧,不过,琇莹,你平日里都
不擦剑的吗?”
琇莹将竹筒饭递给他和扶苏,闻言很无奈的发声。
水不擦。但我还是擦血的。15_[(”
阿政笑起来。
“那你还怪讲究。”
不怪你废剑。
琇莹忍不住捂着脸。
[我怎么觉得他俩说话自带一种心照不宣。]
[对,有很多话,好像他俩只是说给对方听的。]
扶苏默默啃饭,吃得肚腹滚圆。
阿政在换衣服,琇莹收拾餐盘。
但是熟悉的白雾四散,琇莹一转脸就与扶苏坐在椅子上。他们面前的是朱棣他们。
[叮,所有的任务完成,大bss西兰花君已出现,现在开始结算成绩……]
圆球循环在大圆桌前,一边结算成绩,一边播放着另一个空间的现状。
阿政他们也坐在椅子上,他们的对面是一颗绿得发光的大西兰花。一看就令人讨厌。
“恭喜各位顺利走到这里,但要打败我。还远远不够。”
[系统提示:根据比分分配,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张装备技能卡牌。]
显然易见,卡牌越强,赢得更轻松。
可这些皇帝会任凭摆布吗?
“大话说早了吧。”
一只羽箭和三把刀刃一起砍圆球和西兰花。
可惜只打到了西兰花的幻影。
圆球发出嘀嘀声。
[请遵守规则,遵守规则。]
刘彻嗤笑,“不遵守,你又耐朕何?”
圆球投放了琇莹他们的现况。
琇莹知道他们比分第一后,就一点也没听那圆球的叨叨不休,他只眼神凌厉观望阿政那边情况,把玩着手中小箭,蠢蠢欲动。
朱棣喜提最后一名后,面色阴沉。
李承乾荣获倒二和并列第二,平静异常。
刘据头上却忽然出现了一道小雷,好在琇莹听了刘彻言语后一直关注着他。
他面色一凛,起身站在桌上张弓,“刘据,躲开!”
刘据就地一滚,正巧电也偏了,给地上砸了一道烧痕。
朱棣连声艹骂出口,上来就抓圆球。
可圆球很快躲开,琇莹的箭差点给他戳死了,好在他躲得快。
“坐回去,合力把那大魔王灭了,就各回各家。”
琇莹他们当机立断,确立了基本大纲。
阿政他们见琇莹他们可能有危险,投鼠忌器,也不再挑衅。
只是心里怎么想就仁者见仁了。
“牌呢?拿出来吧。”
众皇帝道。
[系统提示:牌的抽取与你们无关。]
阿政胜券在握,至于其他三位,都露出了胃疼的表情,尤其是朱元璋,他牙都咬碎了,用眼神牢牢锁定朱棣,好像朱棣一个乱选就给他弄死一样。
琇莹他们那边,系统已经开始分牌。
由于琇莹和扶苏积分第一,他们提前选,并且有一张附赠组合卡牌。
四张牌无甚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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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是三星的弓箭,加准头和速废的。
琇莹撇开,不实用。
旁边的一张是三星的剑,加锋利度和力量的。
扶苏想选,琇莹又一次撇开。
“阿兄近战会被伤到。”
那边的皇帝们看着一米九八的秦皇,表示有被酸到。
一个日天日地的巨龙,偏偏被人当成娇花护着。
嫉妒。
阿政瞥了他们一眼,面色依旧持重,可在座的哪一个看不见他眉梢眼角的自得。
琇莹翻另一张卡牌,那是一个锄头,就是很普通的一星卡,很像充数的。
他不感兴趣。
最后一张,如果不合适,他就选弓箭吧。
可最后一张确实是合他心思。
他的眼睛亮了。
那张上是三星卡,是一颗绿苗,技能显示是六层防御,免疫一切大攻击。
琇莹没有犹豫,果断选择这张。
他开始选配套卡。
嗯,加攻击,不要。
加锋利度,不要。
加血量,自动回血,要!
他很迅速的抽卡。
无敌防御加上大招回血,众皇帝看琇莹的眼神都变了。
小崽子心挺脏啊!
拿他们当马前卒,让他阿兄远远看着。
若他们打死大bss,皆大欢喜。
他们打不死,也能消耗一波,方便他阿兄后续补刀。
进可攻,退可守。
真是日了狗,关键是他们还不能掀桌,因为他们也想出去。
“秦皇家的公子可真不是一般人。”
他个脏心肝的。
阿政淡定颔首,以作回应。
[秦皇陛下好得意。]
[我要是陛下,我得笑晕过去。]
[璨璨给力,陛下这技能点的,不光有盾,还有回血,这是无敌模式啊]
[他是一点打打杀杀都不让他阿兄上啊]
[洪武陛下拿到锄头的时候,想刀了永乐大帝啊]
[对比太强烈,政哥全是吾儿慰贴,洪武陛下的眼神全是杀气]
李承乾和刘据各自选了弓和剑,朱棣没得选,就选了锄头。
一切就位,西兰花巨大化,绿油油的鬼样子令人生厌。
李世民弯弓如满月,刘彻提剑,朱元璋扛锄头,也开始近战。
至于阿政,他将自己幼弟给自己捎的眼镜戴上了,远远找了个地方观战。
琇莹满意了,安心坐着,思考怎么弄死系统。
扶苏满意了,坐着吃浆果。
他阿兄细皮嫩肉,他父皇手无寸铁,还是不要涉险为好。
刘据/李承乾/朱棣:滤镜开得太厚了吧,手无寸铁
?细皮嫩肉,秦皇难道不是一个一米九八,能扛一米六重剑的战力超高人士吗?
三个皇帝奋战了两天两夜,才勉强把西兰花磨得还剩一丝血。
一直观察系统出处的阿政却上前击杀了系统圆球,未等系统警报,刘彻一剑劈了那个西兰花身前的金属台,朱元璋把这个它们的出生地里的电线刨了个七零八落。
[系统提示:故障,故障,人物行为偏离,电击,强制电击。]
阿政嗤笑一声,重重的碾碎系统。
“你以为朕的孩子会怕电击?可笑。妄图让朕屈服,可笑。”
李世民他们也是眉目刚毅。
“就算出不去也要弄死你们这些个监视人的恶心玩意儿。”
[好像被讨厌了,呜呜呜]
[我们抽调先人,来为我们娱乐作弄,好像确实讨人厌。]
[是啊,我们应该抵制]
[祖宗们应是信仰,不是给我们提供娱乐的。]
他们一动,琇莹也果断带着幼崽们动了,他们在琇莹的指挥下,找出了这地方所有的圆球,聚到一处,琇莹他们用麻袋兜住,朱棣拿着石头把那些个摄像头砸了个粉碎。
“你以为你在威胁谁?”
阿政一剑戳进了西兰花的心口,拧了两下,沉声发问。
琇莹感受到白雾消散。
他和阿政重回麻将桌。
“公子,你再帮陛下,你就下去吧!”
李信啧啧啧,骂琇莹。
琇莹叹气,与阿政对视一笑。
“我下去后,你可莫哭。”
六声“胡了”之后,李信输完了裤子。
阿政轻笑。
琇莹也哈哈大笑。
“我早就说了,我玩得没阿兄好,给他牌也是好心专做捣蛋事罢了,结果你还不信。”
李信白眼翻到天上去。
鬼,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狼狈为奸,你也准备下次上场,坑我钱呢。
哼,早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