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都守不住，何谈守什么心？
要说这个老太太是女德班上多了吧，可又是身又是心的，也不像是专门为了男人考虑，但又自成一套歪理，惹人发笑。
“郝婆的意思是，这主动帮着夫君纳妾，便能守得住男人的心？”
宋瑜单纯发问。
郝婆点头，“那是自然，我跟你说沈娘子，这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但凡是喘气儿的男人，那都是见了美人走不动道儿的，不过是有些人能忍得住把花花肠子藏在心里罢了。”
“纳妾对于有钱有势的男人来说，都是早晚的事儿，与其等到后面男人自己选的一些不干不净还专门气人的小妖精，到时候伤了夫妻和气，为何不早早的自己提了？”
“这一来，当家的会觉得当妻子的善解人意，二来，进门的妾室心存感激，两人一条心，日后就算对付其他的小妖精，也能有个人帮衬着，一块儿出主意，可比单打独斗好的多了。”
郝婆说的唾沫横飞，宋瑜时不时的点点头，听得入神。
别说，稍微脑子有点儿不好使的，还真觉得有点儿道理？
郝婆说完了，见宋瑜神色没有多大变化，便话锋一转，顺势问道:“沈娘子觉得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听着是不错。”宋瑜颔首。
郝婆面露喜色:“哎呦，外面还说什么沈娘子对沈公子管的严，瞧瞧，分明是天下第一和善贤惠人，最是会为了沈公子考量。”
“那沈娘子，你打算给沈公子找个什么样儿的？”
来了来了。
宋瑜来兴趣了。
她问道:“这还能挑选吗？”
“自然，咱说句不好听的，这后宅的妾室，虽说是给沈公子选的，但除了床上那一套，多数时间不还是在您手底下管着吗，您要是喜欢会说话的，我就给你找个伶俐的，你要是喜欢老实的，我就给你找个听话的，只要您想要，我都能给你寻摸到。”
宋瑜有那么一瞬间，体会到了选妃的快乐。
重点是，这还是给相公选妃。
就:挺奇怪的。
还挺可笑的。
她作势思考了一瞬，转而问道:“我对着倒是没什么想法，不如你说说，你有什么推荐人选？”
郝婆可就等着这一句呢。
她手往腿上一拍:“别说，我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姑娘就住在我们家隔壁，姓文，盘正条顺的，最主要的是，会干活，人还老实，正好沈娘子你们家是开铺子的，高兴了就让她在跟前伺候，不高兴了打发她去干活，左右不吃亏。”
果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人选啊。
宋瑜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前几日给蔡家找的不会也是这个吧？”
“那哪儿能啊，沈公子是解元，那蔡公子虽说也是个举人，可这还是差远了，而且情况也不一样，她家娘子那个暴躁脾气，我总要找个抗揍的，当时他寻摸的是府学旁住着刘姑娘。”
说到这儿，郝婆有些自得道:“我选人也得考量是不是和当家娘子合得来的，万一若是没选好到时候当家娘子管不住妾室，我这罪过可就大了，不过你放心，这个文姑娘绝对能跟您合得来，这姑娘就是个软脾气的人，不争不抢的，可文静了。”
宋瑜没说话，眼睛似笑非笑的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示意芸娘按耐住。
说完了，郝婆也累的够呛。
她看着宋瑜，兴奋着，迫不及待道:“沈娘子，您看，我什么时候带文姑娘过来给你看看？”
宋瑜摸着下巴，沉吟了两秒，忽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
“郝婆你相公是做什么的？”
郝婆愣了愣，下意识的回答:“我相公此前是给人看大车店的，不过早早的便去了。这都好些年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闲暇时给人说媒，日子虽过得清贫，但好歹也算没饿死。”
宋瑜看了她一眼。
郝婆说是婆子，但其实年纪不大。
就像是李氏，说是当奶奶了，但其实不到四十岁，按照现代的算法的话，三十多岁的女子，还是一枝花呢。
郝婆跟李氏差不多，只是瞧着比李氏打扮的更老气一些。
宋瑜道:“后来未曾改嫁？”
郝婆笑了:“我这人老珠黄了，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够娇艳，哪里像沈娘子这般命好，娇花儿似的。”
“那还真是奇怪，郝婆你家里清贫，丈夫也不是那有钱有势的人，为何对富贵人家和大官人家里的后宅事儿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
“听你说半天，我还以为你原先是给人当过妾室，亲眼见过这些呢，可又未曾改嫁，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些大道理？”
郝婆脸色都变了:“沈娘子，可不兴这么说，我老太婆虽然丈夫死的早，也是清清白白一个人，啥时候去给人当过妾室，我……”
“你自己觉得妾室丢人，还游说那些姑娘家当妾室？还让我给我夫君纳个丢人玩意儿？”宋瑜打断她的话。
她脸上笑意收敛干净，带着几分凉意，终于不再跟她敷衍。
郝婆心头一梗，硬着头皮:“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家，你们家眼看着就要跟人家达官贵人家比了，横竖都要纳妾，我这也是好心好意，你说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作甚作践我的名声？”
“啊呸，人家达官贵人看得上你找的这些小门小户贱蹄子？人家达官贵人怎么就非要纳妾了？你趴人家床底下看了？你住人家尿壶里听到了？装什么大头蒜，还好心好意！”
芸娘忍不住了，直接从门口风风火火的进来，叉腰唾骂:“老娘就是上回打你打的轻了，你个老不死的完蛋玩意儿，居然还敢来！”
“蔡娘子，你这是干啥？你可是举人夫人，说话咋这么难听，哎哎哎，你别打人啊，撒开撒开……”
芸娘这人，能动手就不哔哔，骨子里自带一股泼妇气息，这一点儿宋瑜早就见识过了。
宋瑜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出声阻止。
她朝着一旁招手，马上来了两个婆子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