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说的那个老大夫姓徐,据说这位徐大夫的父亲以前曾是太医院的,后来身体不好,方才从皇城回来。
老徐大夫虽然去世好些年了,但这位小徐大夫却继承了他的衣钵,医术高明,在瀚州府非常有名。
不过,有名也意味着,不是那么好见。
徐大夫不在药堂坐诊,但他家地址很好找。
沈珺和宋瑜到的时候,分明是中午饭的时间,院子里却排满了人。
二人走到门口,一个穿着青灰色的衣裳的小药童走过来说道:“二位也是来找我师父看病的吗?”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但二人还是点点头。
小药童先是在心头感慨了一句,长得如此神仙眷侣模样的人也难逃恶疾缠身啊。
不过,今天这二人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
“二位,真是对不起,师父今天的牌子已经发完了,你们前面那么多人,就算等到天黑也排不到,要不还是明天再来吧。”
这两天降温,的病的人多,前来看病的人也多了起来。
虽说都不是什么大病症,但这么多人接待下来也够呛。
徐师傅便制定了每日看诊的人数,免得让大家白等。
沈珺往里看了一眼,确实,整个院子里都是人,看到半夜也不一定轮到他们。
只能无奈的感慨今天的气运了。
“小哥,劳烦问一声,现在能发放明日的牌子吗?”
药童摇头:“不成,这是规矩,明日一早先到先得,公子若是真的着急,明日就早点儿来吧。”
宋瑜拉住还要说什么的沈珺,摇摇头。
“罢了,我们下回再来吧。”
这小药童虽待人和善,但明显也不是个会通融的人。
沈珺只能作罢。
离开后,沈珺说:“怪我没有提早打探清楚,害的娘子陪着多跑一趟。”
“你何时这么客套了,不过是看个大夫罢了,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病没痛的。”
话虽如此,但沈珺依旧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看不到徐大夫,去其他的大夫那里开一些温补的药也是可以的,总归不能白来一趟。
两人就近找了个药堂看了看,那大夫把脉完了之后,说的和诏县的大夫一样。
身体打小有些亏空,要好好地将养,不过也不适合大肆进补。
谢过了大夫,又抓了药,宋瑜原以为就要回去了。
但沈珺显然还有安排。
“今日难得你空闲一回,接下来我要忙着课业,你要忙着铺子,哪能不好好地玩儿一回。”
跟上次和李氏逛街不同。
那回两人去的是杂货铺子,买的东西也多是一些能用得着的日常用品,非常务实。
但和沈珺出来,他先是陪着她在街上买了些零嘴儿吃食,又带她去茶楼听书。
“我听人说这里是最热闹的茶楼,每日都有说书说评的,你且听听可还喜欢。”
李氏闲来无事还会找人唠嗑,宋瑜每日不是在厨房就是在准备食材的路上。
沈珺觉得,还是要让媳妇放松下来,找找喜欢的其他东西。
宋瑜欣然接受他的好意,也对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的娱乐方式认识认识。
他们在楼下随意找的位置,点了一些打发时间的小菜,又将方才买的零嘴儿拿上来,两个人摆了一桌子,就在那儿边听人说书边小声讨论着。
倒是不比后世在电影院看电影的小情侣差。
二楼的某个雅座,楚知府和薛将军对面而坐。
“瞧瞧我看见了谁,那不是沈秀才吗。”
楚知府一身灰色衣衫,身无缀余,简单的像个随意来听评书的老大爷。
一旁的薛覃虽也是一身便装,但大刀阔斧的坐着,浑身的气度凛冽,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
听闻楚知府提及沈秀才,他面色不变,目光盯着那说书人,眼神紧迫。
楚知府若有所思。
莫不是这人忘了沈秀才是谁了?
那沈娘子呢,还记得吗?
“哎,这沈秀才和宋姑娘还真是伉俪情深啊,这是一道出来逛街吧,年轻人刚成亲没多久,就是腻腻乎乎的,真让人羡慕啊。”
宋姑娘?
薛覃耳尖动了动,脑海中浮现出宋瑜的面容,下意识的顺着楚知府的目光看去。
果然瞧见一楼某处坐着两个年轻夫妻。
女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听着说书先生的话,一双眼睛带着兴奋的光芒盯着台上,手边是男子剥好壳的花生,她时不时的捏两个。
任谁都看的出来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且男子并未仔细听书,反而总是将视线放在女子的身上。
原该是夫妻情深,但不知道为什么,薛覃却只想皱眉。
总有些看这个沈秀才不顺眼。
他调查过宋瑜。
父母都是诏县人,今年嫁给这位沈秀才之时,是打着冲喜的名头。
之后,沈家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从诏县那个小胡同里走出来搬到府城,还有了铺子和宅院,都居功于这位宋姑娘。
说句难听的,这位沈秀才就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薛覃很是看不上。
他看的有些久,楚知府便道:“这位沈秀才的学识不错,对于一些时事见解也很独特,虽才入学几日,但学政前两日与我说起,只道沈珺好好打磨下来,前途无量。”
薛覃收回目光:“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每年各地都有自诩神童者,后也多是泯然众人矣。”
“大都督觉得沈珺不行?要不要来打个赌?”楚知府来了兴致。
薛覃淡淡的撩了他一眼:“你当真是闲的。”
楚知府一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赌不起就别赌呗,还说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薛覃玩儿心不大,沈珺日后前途如何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有一件事儿却亟待解决。
他朝暗处挥挥手,马上身后走过来一个护卫。
“那个桌子的人,让他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是。”
楚知府诧异:“为了那位宋姑娘?”
对面的人没吭声。
“不是,我是真没看明白,这位宋姑娘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能惹得你三番两次的出手救助,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有善心的人啊。”
上次也便罢了,路见不平,当路行凶,救人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但这茶楼里面这么多人,没见对那些百姓心软,单单让宋瑜和沈珺离开,是不是有点儿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