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看着沈珺，问:“珺哥儿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城？”
会试安排在乡试的第二年春天，也称之为春闱，错过一次，没有恩科的情况下，下一届便要等好几年。
沈珺现在固然应该趁热打铁，若是他只是一个人，李老汉很建议他早点儿启程去京城。
瀚州府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要赶上明年的会试，且不在寒冬腊月的时候赶路的话，最好是在冬月之前到达京城。
如今已经是九月，正常来说，这个月就走，是最好的。
但他一个人上京城，李老汉不放心。
还有……
李老汉看了一眼宋瑜。
这个外孙媳妇他是非常满意的。
可以说，没有瑜娘，外孙一家都不会短短一年便发展的这么好。
外道说什么的沈家好福气，他看着，倒像是瑜娘有福气，还把这福气带到了沈家来，带给了珺哥儿和这一家子人。
私心里，李老汉希望瑜娘可以和沈珺一道入京。
一方面，他们夫妻关系好，一起过去，到时候有什么事儿还能一起商量。
另一方面，瑜娘福气旺，说不定还真能让珺哥儿在会试上留名。
最后，便是看多了戏本子，他担心沈珺若是被京城的花哨迷了眼，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
他们庄户人家不兴什么纳妾、抛妻弃子的。
与其让人担心这些，还不如最开始就将人看结实些。
可是现在两个孩子还小，刚刚满月，瑜娘肯定离不了身的，带着那更是扯。
天都要转凉了，哪能带着孩子乱跑啊。
李老汉觉得这是个难事儿，所以想问问沈珺的想法。
沈珺迟疑了一瞬，他和李老汉的纠结是一样的，也暂时没有个定论。
“此事现在还不确定，我想再等等，会试肯定是要下场的，但不一定什么时候过去。”
沈珺自诩现在学了点儿功夫，骑马的技能也点亮了，不必再像普通的书生一样，坐着马车慢慢的摇晃到京城了。
倒不如雇一支商队护送，快马加鞭半个月疾驰入京，考完试再次飞快的回来。
再加上中间在皇城的时间，前后把握的好，两个月便足够了。
也不用瑜娘和孩子跟着他受累。
反正他是舍不得他们跟着一道在冰天雪地的时候，还要赶路，到了京都还要找落脚之处等。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李老汉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等到吃了饭，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歇息，而是端了一杯茶，和沈珺聊了一会儿。
“我原想着，要是时间着急，长利成亲你便不用过来了，这会儿出发去京城正正合适，要是想和瑜娘一起，孩子也能让你娘看着，到时候让你外祖母也过来照顾，或者将他们都接到乡下去，半年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至于你说的，快马加鞭什么的，不可行。雇商队的人也不行，谁知道那商队里面有没有歹人啊。”
沈珺:“……”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倒也不至于。
老爷子没看见他的脸色，还在兀自的摇头。
“看你现在这样，估计也舍不得孩子，舍不得这会儿走。”
“可这科举的事儿……又不能马虎了。”李老汉苦恼着。
沈珺哭笑不得:“外祖父言重了，诚如方才外面的人所言，我还年轻，哪怕这次会试错过了，日后还有机会，再者，举人也能做官啊。”
李老汉摆摆手:“你少糊弄我，那能一样吗。”
沈珺轻笑，“那也不必让所有事儿都给考试让步。”
“长利成亲，我们定然是要去的，会试，自然也是要参加的，大不了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到时候跟着大营的人一道北上好了，瀚州大营的将士，外祖父你终归放心的吧。”
沈珺认了薛覃当师父的事儿，李老汉还不知道，这会儿听闻说起瀚州大营，来了兴趣。
这年头，虽然差役和衙门官府的人比较让老百姓畏惧，但对比武将来说，还是武将更让人胆颤。
李老汉刚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
谁能劳驾的动大营的将士啊。
但听沈珺细细的介绍起来，这才面色越来越严肃。
竟还有这番奇遇？
忽然觉得解元什么的，都不香了。
沈珺说:“瀚州大营每个月和京城那边都有书信和军物来往，每次约摸五六个人的队伍，到时候我若能跟着他们一起入京城，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李老汉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让人放心多了。
“不过，京城咱们也没去过，你若是打算年后临了再过去，这半年可要好好温书，做好准备，争取一鼓作气，这次拿个进士回来。”
沈珺笑着道:“自然。”
这次乡试考的他都有些许没有把握，明年的会试面对的是全国的优秀举人，想要脱颖而出，拿到进士，甚至是……状元，那还需要花费很多的心力。
李老汉见他心中很有成算，终于知道自己在操的是闲心了。
困意来袭，很快回去睡觉了。
沈珺也有点儿懵。
他酒量实在一般。
晃着脑袋回去内院，打算也睡一会儿。
宋瑜正在抱孩子，蒋婆又被她支出去了。
“回来了？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还挺长时间的。”
沈珺上前接过大儿子，发现虫虫已经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在摇篮里，压低了声音:“就是担心我明年会试的事儿。”
他手指在还没睡着的果果脸上点了点，“两个小家伙儿太小了，不然你就能跟我一道去京城了。”
“去了也是折腾人，你若是考的好了，日后有的是机会过去。”宋瑜不以为意。
她知道，他早晚是要进那座城的。
沈珺颔首:“是啊，日后有机会的。”
“对了，你回头让人再找两个细心的丫鬟过来，娘每天都要忙着铺子的事儿，我一个人日后可看不住他们俩。”
沈珺扬眉:“蒋婆？”
宋瑜便将上午的事儿说了。
她道:“不是我苛刻，只是孩子还小，若是不细心点儿，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可能会有危险，但咱们也不能去赌那一丁点儿的可能不会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