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乃是当朝郡主,哪怕沈珺疑似犯事儿,被人带去大理寺进行审讯,他们找的借口也是协助调查。
堂堂大理寺都客客气气的人,这么一下子却被人从路上截杀又截走?
事情大条了。
大理寺有责任,卫兵首领也有责任。
但是不管事谁的责任,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去了哪儿。
薛婵和闵国供首先炸了。
作为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霍勋只有觉得自己给的不够的,哪能舍得自己女儿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那边消息刚刚传来,他便立刻去了宫中,对皇上施压。
“爱卿你先冷静,此事尚有商榷之地,听闻何冷来报,福安当时乃是被人就走的,只是当时那人走的太快,他们未曾看到长相罢了,说不定是哪家的好心人,且再寻寻再说。”
皇上耐心的劝说着,宽慰霍勋的时候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着急。
怎么也没想到福安会出事儿。
霍勋哪里等得了。
“陛下,不是臣不冷静,只是,那可是我家瑜儿啊。”霍勋苦笑。
“皇上知道的,臣与夫人这些年最为亏钱的就是瑜儿,原感念上天,能给与我们这个机会,和瑜儿好好团聚,以后也能多多弥补瑜儿这些年受到的苦,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可没想到竟会害她至此。”
霍勋自责,皇上似乎也想起来当初宋瑜为何会丢,又为何会流落在外十多年。
不仅长叹一声,“朕也欠了福安的。”
霍勋摇头:“陛下是君,为了陛下的大业,哪怕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利多应当,只是臣是为人父母的,这亏欠,只有臣和夫人亏欠。”
两人说着说着,难免又开始说起之前的事儿来。
最后,霍勋靠着哭惨,拿到了皇上的半支御林军。
整个京城封锁,御林军每家每户,挨个搜查,大张旗鼓,务必保证找到福安郡主的所在。
那大张旗鼓的架势,让人暗暗咂舌。
便是皇家公主出事儿,都没有如此嚣张的吧?
京城多勋贵,带着人上门搜查本就是打脸的事儿,可霍勋找的是御林军,那些勋贵就算不喜,心里暗骂霍勋一个狗血淋头,也只能笑脸相迎。
一时之间,京城鸡飞狗跳。
而此时,宋瑜却已经在京城外的某个小村庄。
小村子云卷云舒,安谧宁静,一点儿不受京城翻天覆地的变化影响。
宋瑜坐在小院子里,捧着脸,看着那对面的桂花树已经半天了。
无聊透顶。
她醒来之后就在这儿了,中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天,两天,或者是更多。
只知道脑子混混沌沌的,似乎都没有清醒过,似乎还颠簸了好几个地方。
最后方才落在了这处小村落安稳下来。
只是——
宋瑜不着痕迹看着外面。
小院子紧紧关闭的房门后面,两个彪形大汉站的笔直笔直的,眼睛一个不错的盯着她。
一开始宋瑜被盯的还有些不自在,现在已经毫无感觉了。
她只希望这些人赶紧将自己放走。
这些人也奇怪,一直这么看着她,吃的喝的倒是不缺,甚至每日的伙食还不错,但就是不能出门。
而且,也见不到那救了她的人。
方世朝。
宋瑜的记忆还可以,就算只见过两次,她也记得这位败落贵族小侯爷。
一个喜欢画美人图而在京城颇有些名头的男子。
当时他将她救下,宋瑜本是心喜的,只是那喜和谢还没说出来,便被他打晕,之后,就是这个地方。
她想知道原因,也想知道现在京城什么样子了,家里会不会担心,孩子会不会想娘亲,以及,沈珺现在怎么样了,何相都做了什么,沈珺还有机会翻盘吗?
如此宁静的小村落,她的思绪却一直不能平静下来,反而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着急了。
“叩叩。”
忽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宋瑜的思绪。
这是这两日这小院子第一次出现第四个人。
她忙站起来,朝着外面看去。
那两大汉也似乎听到了什么暗号似的,忙不迭的将门打开。
拿着折扇的男人走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箱子。
“方小侯爷。”
果然是他,看来她没有认错。
方世朝也不意外被认出来,轻轻地笑了笑:“福安郡主,许久不见,在这儿住可还好?”
“多谢方侯爷款待,没想到小侯爷喜欢这样的世外桃源,此处静谧,倒是很适合方侯爷这闲云野鹤的性子。”
可惜,不适合她。
方世朝像是没听懂宋瑜说的话似的,还故意道:“那郡主多住几日,京城那地界事务繁杂,住的时间久了,容易迷失自己,倒不如在这乡野山村陶冶一番。”
“多谢侯爷好意,只是我是着凡世俗人,家中老母与幼子尚需照料,夫君也身陷囹圄,实在没这个闲工夫在此处逍遥,侯爷若是喜欢,不如自己多在这儿待几天吧。”
方世朝顿了顿,遗憾的耸耸肩:“可惜,在下怕是不能容郡主所愿了。”
宋瑜表情落了下来。
“方侯爷想怎么样,我们无冤无仇,也不曾听闻你与国公府有何恩怨,今日却如此为难于我,方侯爷不如直接说出来,还能行个痛快。”
“非也非也!”方世朝摇头:“郡主误会了,我并非与你有仇,也并非有所图,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
宋瑜没听懂。
报恩?
方世朝不愿多讲,将背着的小箱子取下来,放在宋瑜方才拄着的桌子上,从中撑开一个画架出来。
“受人所托,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劳烦郡主在此处多住一段时间,当然,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只要不出这个院子,不管郡主想要什么,在下都尽力满足。”
说的倒是好听,但不还是等于没说?
她能有什么想要的。
她最想要的就是离开。
可惜,这个是不可能的。
方世朝说完,不再看宋瑜,将画架子支棱好,便坐在石凳子上,看着远山,开始作画,不多时,便浑然忘我,陷入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