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大夫眼睛都瞪大了了。
总觉得自己被李大夫看扁了。
李大夫诧异，无辜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在斟酌如何说夫人的病症罢了。”
“夫人的身子骨我比你清楚，我每日都为夫人把平安脉，夫人只是七日前受了风寒罢了，只是夫人身子骨比寻常人稍弱了点儿，所以才会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
李大夫道:“孙大夫先别着急，或许正是因为夫人受了风寒，所以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呢，这种事儿本也是说不准的。我又没说孙大夫诊治的不对。”
孙大夫冷哼一声。
那夫人也不可能是中毒。
不然他每天把脉，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李大夫见过不少府邸的阴私，所以对于宋瑜是不是中毒已经有了推断，但是到底是什么毒，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而且，他们到底只是大夫，实在是不方便插手这样的事儿，所以，纷纷都朝着沈珺看过去。
沈珺思揣着，看向另外两个人:“二位大夫怎么看？”
那两个大夫对视了一眼。
都是千年的狐狸，名声在外，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沾染上这等事儿。
其中一人躬身:“在下才疏学浅，只看出夫人确实是得了风寒，至于中毒，倒是没看出来。”
另一个人也道:“在下亦然。”
懂了。
这两位是想要明哲保身。
沈珺点点头，让人将诊费出了，顺便送这二人出去。
只剩下孙大夫和李大夫在这儿，一个眼神带着怒意，一个淡然的仿佛什么都不值一提，弄得另外一个更加生气了。
宋瑜屏退了下人，起身:“请二位大夫看一样东西。”
她走到旁边，拿出几枚被包裹好的蜜饯，以及一个小杯子，杯子里面是黑乎乎的汤药，已经凉了。
最后，拿出了孙大夫开的药方子。
“这是这几日风寒，孙大夫开的方子，这是按照方子抓药煎的，还有这个，是寻常我吃药的时候，配着汤药一起送过来的蜜饯，劳烦二位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李大夫和孙大夫纷纷扬眉，两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宋瑜一眼。
原是夫人多有察觉，起了疑心啊。
孙大夫面色凝重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开的药方子会有什么问题，府中的下人得了风寒，开的方子也大同小异，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他不可能这一点儿都弄错的。
那如果真的主人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能出在其他环节。
首要的最值得怀疑的，自然就是汤药。
他首先拿着汤药的碗，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
之后，又面色凝重的伸手点了一点儿，尝了尝味道。
他眉头轻轻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只是看到宋瑜和沈珺看过来的目光，又将心头的疑惑压下来了。
转而去看那蜜饯。
和他的想法一样，李大夫也是先看的药方，再看的药，最后看的蜜饯。
最后，李大夫先说的，因为孙大夫看完之后，整个人都静默了不少，杵在旁边一直没出声。
“宋大人，夫人，草民已经看完了，这药方没什么问题，就是治疗风寒的药方，而且加了一些滋补身体的东西，相对于夫人的身子来说，是一道极好的方子，孙大夫医术高明。”
说到这里，还顺道恭维了一下孙大夫，想要借此缓和一下，但显然孙大夫不领情，这会儿还在蒙圈儿当中，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一个眼神儿都不带给的。
李大夫心头轻轻地喟叹了一声，说孙大夫医术高明，确实不假。
但也正是医术高明，为了宋瑜的身体着想，在这治疗风寒的药里面多了几种温补的，让人钻了空子。
想必，现在孙大夫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吧。
他收回目光，拿着那碗汤药:“咱们再说这个，这里面，除了方才方子上开的药材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药材，珍珠粉。”
珍珠粉美容养颜，是这个时代女子保养的佳品，很多富贵女子都会食用或者是在护肤品里面加一些，但是宋瑜对这个不感冒，并没有用过。
但确实是一种药物没错。
“大夫的意思是，这药里面加了珍珠粉，便成了毒药？”
李大夫摇头:“是孙大夫在药方里面加的温补的药材，和珍珠粉，以及这蜜饯上的东西，加在一起成了毒药。”
单独吃一个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是温补的药材和珍珠粉加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再加上蜜饯上的一些调味料，那就不一定了。
蜜饯腌渍的时候会有不同的调料，而这些调料，本身就是药材。
就属于，每一种单独吃没毛病，合在一起就是在找死了。
宋瑜本身就是个厨子，对于这些调味料多少了解一些。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虽然每次递给她的蜜饯不一样，但大同小异，都是要用到那些的，瞬间也就明白了。
沈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朝着孙大夫问道:“孙大夫，果真如此？”
孙大夫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后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有罪，大人，小的有罪。”
“哪里来的罪，你先说说。”沈珺面色不善:“是这没能及时查到夫人中毒的罪，还是下毒的事儿与你有关？”
沈珺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压迫感十足。
孙大夫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久久的不敢说话。
宋瑜看向李大夫。
李大夫缓了缓，说道:“在下方才刚给夫人把脉之时便有些不确定夫人身上的毒，可见，这等毒不易察觉，孙大夫每日请平安脉，脉相差距不大，察觉不到也实属寻常。”
所以，若是孙大夫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到病情，这等疏忽大意虽也属于渎职，但还算在能忍受的情理之中。
怕的是，不仅仅如此。
沈珺瞧着颤抖着身子的孙大夫，“孙大夫，有何隐情速速道来，别等我亲自让人去搜查！”
“小的说，小的马上说！”孙大夫声音更抖了，带着哭腔:“大人，夫人，都是小人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