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去参加接风宴了,只有你没去,这样不符合军纪的做法,薛将军居然没有异议,可见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说不定你还是薛将军的软肋,所以我想知道你有什么特别的,说不定就能抓到薛将军徇私的证据呢。”
宁楚对于宋瑜没有出去参加接风宴很是振振有词。
不过,现在也理解为什么了。
“不过,让你去参加接风宴也是难为你了,你这小身板可不抗揍,跟着薛将军,辛苦你了。”
她目光同情的看着宋瑜。
宋瑜隐隐察觉到这姑娘兴许是误会什么了。
脑瓜子嗡嗡的。
“宁姑娘,你可能想错了,我与薛将军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陈州天气冷,我原是南方人,有些受不住这等寒,路上生了病,将军特许,允我在屋子里养病的,还请宁姑娘莫要胡思乱想,以免给薛将军造成不好的误解。”
宁楚歪头,不太相信。
宋瑜面色严肃,表情一丝不苟的看着她。
最终,宁楚只能摊手:“好吧,是我错怪你们了。”
不等宋瑜松一口气,就听见这姑娘又说道:“不过,你也太弱了!”
这点儿风雪都扛不住,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等到过年那几日,那才叫一个冷。
唉,新来的兵啊,就是不行!
宁楚边摇头边往外走。
宋瑜:“……”
所以,这姑娘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一直到大半夜沈珺方才回来。
身上沾染了酒气和风雪气,却不显得凉。
“怎么这么热,你们大晚上的还训练了?”宋瑜帮他脱下衣裳,问道。
沈珺累的说不出来话。
“没有,打到现在。”
宋瑜:“……”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打的如此尽兴,不带兵器,赤手空拳,与那云野打的不相上下,酣畅淋漓。”
果然是军营不一样的接风宴。
“那你呢,你也打了?”
沈珺点头,伸手抱住她的腰:“切磋嘛,不会真的下死手的。”
不过,拳拳到肉是真的疼,估计身上的红印和淤青都少不了。
要不是他保护的好,说不定脸上都要被砸成猪头了。
谁说陈州这些年安逸了,军营的将士都懈怠了,长膘了?
分明各个战力爆表。
可见前一任都督从未懈怠。
宋瑜不知道他说的切磋是什么意思,但是不下死手这几个字听着不咋可信。
帮他将衣服脱了以后,她看着里面一串串青紫,再看看他的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事儿吧,就是这么个事儿。
军营里这打来打去不可避免。
也知道这是日后的常态,可就是心疼啊。
“我给你上点儿药。”宋瑜起身,去翻包袱。
他们带来的行礼里面,备了不少的药。
沈珺:“你害怕的话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够得着吗,背上好几片都红了。”宋瑜剜了他一眼:“趴好,等着!”
闻言,沈珺轻咳一声,不敢说话了。
上药的时候,宋瑜便说起了宁楚今日过来的事儿。
沈珺趴在床上,言道:“她还来找你了?”
“你知道她?”
“今晚最后一场,便是她和师父打的,师父本打的尽兴,但最后和云野将军也没剩下多少力气了,说好了就此歇息,结果那姑娘冒出来,非要和师父打一架,还是拼武器的,啧啧。”
沈珺想起那蛮横的拿着鞭子的姑娘,都忍不住的啧啧两声。
太野了,不愧是在军营长大的姑娘。
宋瑜闻言,紧张道:“那最后谁赢了?”
“自然是师父赢了,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学艺不精,趁人之危也没那个能耐,师父不懂得怜香惜玉,那姑娘差点儿一条腿被踢废了。”
宋瑜一言难尽。
不愧是薛覃。
在众人面前单挑失败的宁楚回到了房间。
她身份特殊,在军营也有一间常住的房间的。
只是,军营没有伺候的丫鬟。
她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脱了鞋袜,脚踝处肿了一大片。
用手轻轻一碰,疼得龇牙咧嘴。
“楚楚。”
“郑叔。”
郑大夫提着药箱子过来。
瞧着她的脚腕,花白的眉头皱起,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就是试试,这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般厉害,阿爹戍守陈州这么多年,如今这陈州做主的另有他人,我总该让他知道这人值不值得吧。”
“那也不必自己上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够作甚的,云野将军自有安排。”
郑大夫抓着她的脚踝,摸着骨头似错位了。
凝眉:“忍着点儿。”
说着,不等她反应过来,猛地一拧。
“唔!”宁楚捂嘴,将钻心的疼引起的尖叫咽了回去。
眼眶生理性的沁出几分眼泪,楚楚可怜。
“你这孩子,就是瞎要强,要强的姑娘会没人疼的。”郑大夫摇头,又摸出一盒药膏。
宁楚笑嘻嘻的:“哪里要强,而且楚楚现在不是就有很多人疼吗,有郑叔、云野叔叔,还有周叔叔,大宴哥哥,你们都疼楚楚啊。”
“小丫头,没心没肺。”郑大夫摇摇头,将药膏塞给她:“你自己揉吧,每日晚间揉一次,别乱走动,天冷了,我回去睡了。”
“去吧去吧。”
宁楚目送郑大夫回去,等到屋子里再次恢复寂静,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药膏,眼泪毫无预警的啪嗒掉了下来。
但很快,她便一抬袖子擦干净了。
伸手,将药膏打开,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抹在脚腕上,轻轻地揉着,揉着……
白雪黑夜中,薛覃沉默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离开。
初来乍到,他小心谨慎。
今日除了那当头的云野将军之外,便是这位姑娘来的蹊跷。
他本是前来探查,却没想到竟如此平常。
看来,是他多心了。
“将军,你回来了,已经给您备好药膏,现在上药吗?”
薛覃摆手:“我自己来吧。”
不知为何,那小姑娘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边揉脚踝边哭的样子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薛覃觉得自己还需要人伺候,好像有点儿被小姑娘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