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那人身变化了不少,可宋瑜还是一眼便将那人认了出来。
沈诚。
居然是沈诚!
他为什么会混在那些朝廷官兵的队伍里面?
是了。
此前沈珺便说过,能借着一场大火逃跑离开诏县的,沈诚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后台。
宋瑜想过对方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的际遇。
但没想到会在京城附近的地界儿见到人。
蓦的,宋瑜又想起来那日在街上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想想,的可不就和不远处那人联系起来了吗?
她心头开始后怕。
除了方世朝,当时还有人想要刺杀她,那那群人又是哪儿来的?
她咬着牙,等那群人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之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县衙大门口。
不行,不能现在直接暴露身份回京城。
她需要打听一下,京城现在是什么样儿,在她失踪的这几天又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找了个成衣店,先换了一身衣裳,又将脸上涂黑了点儿,找了一家热闹的茶楼,要了一个二楼的雅间。
茶楼素来都是收集信息的好地方,这距离京城不远的羊城,自然每日都有新鲜事儿。
宋瑜不过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外面开始说起皇城的事儿了。
“闵国公府这位郡主也是倒霉,丢在外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归京城,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结果又被人给截走了,
还真是……”
“我看啊,这里面指不定有多少猫腻呢,听闻那福安郡主的丈夫下大狱了,都好几天了也没见把人放出来,你们想想,
那闵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存在啊,女儿失踪,女婿都救不回来?这其中,你们懂的。”
“你的意思是,闵国公府并不喜欢这个女儿,之前都是装给人看的?”
“那谁知道啊,平白无故说是死了很多年的女儿忽然冒出来,真的假的的还不一定呢,更何况,一个从乡下来的郡主,
言行举止肯定粗鄙难言,指不定是觉得丢人了呢?”
“有道理。”
宋瑜坐在二楼听了半天,却是越听越皱眉。
这些人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想法,竟将舆论的方向全部都引向了闵国公府。
那言语之中的意思,仿佛她的失踪是闵国公府做的一样。
她自是不信,霍勋和薛婵对她如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看她的时候那眼底的深情厚谊做不得加,有的时候甚至是比对
待霍瑾还要好。
他们搬家到郡主府的时候,薛婵恨不得将闵国公府掏空了给她。
这样的父母之爱,宋瑜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掺假。
倒是这些传闻,实在来的诡异。
分明沈珺是以谋害皇子的罪名被关进大理寺的,就算国公府权倾朝野,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能将人救出来啊。
这些人刻意忽略这一点,反而去谈论国公府,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宋瑜忽然意识到,何相针对沈珺的事儿,极有可能不是冲着沈珺,而是朝着闵国公府去的。
那方世朝又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宋瑜想不通,这其中太过错综复杂,或许还有很多关乎于霍家和皇上,霍家和方世朝以及何相的事儿。
而贸然入京,似乎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头皮发麻。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不论在那个朝代,人的性格一成不变,智商也不会因为到了古代而增长的。
此前她便是个不喜琐事儿的人,如今涉及到权朝的争夺之中,更是脑子里一团乱麻。
一时无法,只能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再做打算。
鱼唇换的钱还有一些,宋瑜没敢住什么大客栈,找了个小客栈包了半个月,将身上的银子一下子预支出去一大半。
接下来几日,便日日没事儿出去街上走。
那小客栈的老板娘奇怪,还问起了两次,她来羊城的目的。
宋瑜只能扯谎,说是前来寻亲的,只是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只知道那亲戚是在羊城,倒是不知道到底住在何处,只能慢
慢寻摸。
她的口音确实是和京城不大一样,老板娘不疑有他,没有再问。
如此,宋瑜每日都要在茶楼坐上许久。
只希望能找到一个契机。
该说不说,这羊城的茶楼确实是个八卦聚集的好地方,每天都有新鲜出炉的八卦事儿,就连京城的动向,不出半日,也
能够传过来。
而且,宋瑜发现,这羊城虽小,却是外地自南而来的商旅都要经过的地方,所以人流量不少,很是热闹。
第三日,羊城那些谈话的人,终于再次传来了一个和沈珺有关的消息。
沈珺,在大理寺的大牢中出来了。
却不是被放出来的,而是被劫狱了。
“好家伙,那可是大理寺的监牢,居然也有人敢劫狱,谁这么大的胆子?该不会是闵国公的人吧?”
其余的人摇头。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霍家现在还没什么动静,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就算那沈珺和霍家有姻亲关系,也不可能随随便便
把屎盆子往人脑门子上扣不是?”
宋瑜脸色发白。
虽然她一直很担心沈珺的安危,但这个节骨眼上将沈珺劫出来可不是个好事儿。
原先漏洞百出的案子,现在因为劫狱的事儿,能直接让何相翻盘,将沈珺打成心虚,畏罪潜逃。
霍勋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那么,是谁?
二皇子?
宋瑜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快稳不住了。
而此时的京城,也确实是像宋瑜猜测的那样。
闵国公府并不是什么都没干。
自宋瑜被方世朝带走之后,闵国公似乎要将对女儿的爱倾注到营救女婿身上,一天天的和何相斗智斗勇。
何相拿出来个证据,说沈珺谋害皇族,霍勋便让人拿出来另一个证据,力证沈珺清白。
间或从中撕扯出对方派系的各种黑料,斗的不可开交,每日将朝堂吵的像个菜市场一样。
可皇上作壁上观,是左边也劝不了,右边也劝不了,索性就由着他们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