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旁系是薛家旁系里面最为出挑的一个,曾经还得到过晋北侯的亲传,武艺高强,兵法出众,颇得晋北侯喜欢,所以从小就被薛家着重培养。
之前他也在军中任职,只是等级不高,如今直接一跃成为南下的将军,高兴坏了。
一边跪地说着绝对不会让皇上和老侯爷失望,一边忍不住的飘飘然。
正巧,何相就怕找不着机会发作呢。
平叛大军出发的前一天,这位旁系子弟出事儿了。
与人酗酒狎妓,和京城一个世家的公子哥儿起了冲突,将人打死了。
京兆府基本上是卡着时间过去的。
那边人刚死了,京兆府的人就冲出来了,几乎等同于抓个正着,连让人跑的时间都没有。
然后就是押入大牢,定罪。
何相派系笑盈盈的上碟。
眼看着早上大军将要出发,大将军犯事儿被擒,这事儿闹得。
大军出发,皇上必然要送行,哪怕不会到城外的送别亭,也要出现在朝堂上。
可是皇上没有出现。
反倒让霍勋带来了继续让那薛家旁系担任大将军,直接出发的圣旨。
何相终于发作了。
协京都大营大都督和另外两个大营的都督,一起向霍勋发难,数千名精兵侵袭朝堂,将众多文臣团团围住,逼迫霍勋交权。
玉王爷兵马还没打进来,朝堂上的自家人却干出了逼宫的事儿。
不得不说,有些讽刺,有些好笑。
“霍勋,今日文武百官都在,大家同僚一场,你也不想闹出鲜血来,弄得这大殿之上不好看吧?你只要将皇上放出来,将平叛将军换了人,咱们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霍勋不为所动,稳坐钓鱼台。
他略有深意的说道:“何相,在下只是个寻常的朝臣罢了,这些命令都是皇上下的,请恕在下无法决定,何相若是觉得不满意,大可和皇上亲自讨论。”
“说的冠冕堂皇,可如今皇上除了你谁也不见,你拿这些话搪塞我
,霍勋,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霍勋冷笑:“何相不反思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惹得皇上不愿意见你,反倒问起我来,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何相冷哼一声。
“若是不见我,自然可以说是老臣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厌弃,可难道除了你,咱们朝堂上文武百官,这么多的朝臣,个个都惹了皇上的厌弃不成?霍勋,承认吧,就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我有理由怀疑,是你软禁了陛下!”
何相手底下的人纷纷应和。
甚至有些三朝元老,忠君之臣,这会儿看着霍勋都眼神不定。
再加上背后这么多将士的刀子在举着,大家都很会审时度势。
有人犹豫了一句,说道:“闵国公,如今这情况,确实是说不通,诚如你所言,皇上若病的不是那么严重,不如让陛下出来和大家见一面,也好还你个清白,也解了大家的忧心。”
说到底,这些人现在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除了真正的,霍勋自己的人这会儿只能保持沉默之外,其余的人都觉得理应如此。
毕竟,皇上这么长时间不露面,确实蹊跷。
霍勋目光在周围逡巡一周,着重落在何相和那些名为保护皇上,清楚佞臣,实则前来威胁的三军大营都督身上。
最后,轻轻的笑了笑:“何相权心重,与我斗争了半辈子,他煽动群臣,意图趁皇上生病,南方战事起之时,揽权夺利,你们几位也是如此?分不清楚现如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三大营联合军已经点兵完毕,今日就要南下,你们三人身居要职,却在这个时候参与朝廷纷争,若是因此而延误军机,你们也心甘情愿不成?”
三三个军营代表之人,纷纷对视一眼,眼底有明显的挣扎。
朝堂的倾轧本来就不在这些武将,尤其是这些驻守的武将的舞台范围内。
他们嘴皮子不够利索,被何相的一些忠君爱国言论煽动,真心
觉得战事比起皇上的安危,还是靠后的。
可是这会儿听着霍勋的话,仿佛他们已经将战乱和百姓的困苦都放在了脑后,顿时脸上露出几分羞愧。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羞愧。
比如,京都大营的都督。
原先,按照常理调度来说,这次领兵之人应当是他的。
“霍大人,现在延误军机的可不是我们,而是你,若是你能解答何相的这些问题,咱们也不用在这里浪费口舌了不是吗?打仗确实是我们武将的事儿,但这场仗是为了谁打,我们总的弄清楚吧,若是一不小心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到头来反而帮奸人打了江山,那岂不是罪过了?”
这话便是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明明白白的了。
霍勋也不回答,转而扭头看着另外两个人。
“二位将军以为呢?”
那二位将军本是偏安一隅的地方大营将军,许多年未曾回京,甚至对于京城的形势都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
这会儿,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了悟了对方眼中的挣扎。
两人纷纷退后一步,其中一人,拱手道:“霍大人,我等只是前来和皇上道别的,皇上既然病了不方便,那我等就先去回大营了,大军今日出发,还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
最好等他们都掰扯好了,他们只需要等着商定好到底谁当大将军就好了。
反正,定好的大军出发之日,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自古以来,大军出发在即,若是妄自更改日期,那是大输的征兆,视为不吉。
众人愣住,没想到这还有临阵脱逃的。
何相反应过来,脸色微变,说道:“二位大都督当真觉得皇上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当三军统帅不成?”
“何相说笑了,能被圣上钦点的,必然是身经百战能力非凡之人,怎么会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呢。”
“再说,不管是谁领兵作战,反正肯定轮不到我们两个,是谁都行,我们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