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子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要在乎这小小的风寒。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灰蒙蒙的,满是大雾,他已经在沈家门口等着了。
只是面色不大好,没歇息好不说,身上还发着低烧。
门房开门,见他穿着厚厚的大棉袄子还冻得直哆嗦,吓了一跳。
赶紧将人迎了进去。
“公子还没起来,估摸着还要等会儿,你这来的也太早了,邻里邻居的又没多远,也不多在家躺会儿。”
门房是知道昨个儿的事儿的,不过他在门口,不清楚宋瑜和二虎子说了什么,只以为他还是来求东家说和买下人的事儿的。
“我先问问后院公子起来了没有。”
“不用不用,我等会儿吧,应该也要不了多久。”
门房想了想,点头,“成,那你先上我屋里待会儿吧,屋里烧的有火,还热乎着。”
门房住的房间在大门旁边,走两步就到,里面的人出来也能瞧见。
二虎子实在是觉得身上冷的厉害,也没硬撑着,跟他进去了。
屋子确实暖和,还烧着炭火盆呢。
腊月天冷,李氏自己个儿抠门,但也没有磋磨人的打算。
给每个屋子里发了炭,不多,但是晚上省着点儿用,一个冬天肯定能过去的。
门房因为自己住,所以独一份,其余的几个婆子住的大房间共用一份,沈非那里一份,质量肯定是比不上后院用的那种无烟炭,但也绝对不是太差。
门房是二虎子介绍来的,两人认识,他之前也在其他主子家待过。
便宽慰二虎子:“夫人和少夫人、公子都是和善宽厚的人,你着实不必放在心里,昨个儿那事儿我也看了一眼,打一进门我就觉着张牙郎带来的那些人不成。”
“婆子没瞧见几个,倒是俊俏的小丫鬟不少,那哪里是奔着来干活帮忙的,分明是存了心思来魅主的。都是一个牙行出来的,这事儿弄得谁心里不恶心,少夫人当时没黑脸就不错了。”
二虎子也是一肚子苦水,他万万没有怪罪沈家的道理,但牙行压在头上,这一出他又不可能为此和牙行翻脸。
只能摇头苦笑:“也是我疏忽了,前天不应当找牙行的人帮忙的,那些个人……可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知道了便罢了,公子和少夫人都是分辨是非的人,不至于为此诘难你,你且放宽心。”
二虎子心思一动,问道:“你可知沈公子和沈娘子他们这回要这么多下人打算干啥活计?”
门房老头神神在在的笑了笑。
“这我哪儿知道啊,咱一个当下人的。”
二虎子一愣,挠挠头:“你看我这都晕头了,哪能问你这事儿啊。”
眼前的人和他关系再是不错,那也是沈家的下奴,哪能随意将主子家的事儿透露。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沈珺起来了,二虎子赶紧出去。
时间还早,沈珺和他去大厅聊了一会儿。
让二虎子当管事,这事儿宋瑜昨个儿和沈珺透露了,但是具体的待遇问题没有来得及细说,就……
不过因为宋瑜开铺子的缘故,沈珺对于府城一些商户和酒楼等管事掌柜月例银子都稍微了解了一些。
也曾知道二虎子在牙行赚的钱。
所以,提了个月例,和牙行一般牙郎每个月拿到手的差不多,也基本上就是府城小铺子管事的月例钱。
按理说,若差不多的铺子管事,月例还会更高一点点,但那些管事和掌柜大多都是主子家的下人,而二虎子一个自由身,自然不如下人好管理。
所以,沈珺提出的这个月例,也算是实诚的。
而这个月例,恰好卡在了二虎子的犹豫点上。
他犹豫纠结着,一边对于自己没有干过的工作充满了未知和不自信,一边又担心沈家的工作真的不稳当。
沈珺也没多劝,他斟了一杯热茶,静静地喝着,等着他的决断。
娘子还是有心帮扶,二虎子是个好人,但是不是合适当管事,还有待商榷。
比起浪费时间等着一个人成长起来,其实沈珺更倾向于直接买一个成熟的管事,一劳永逸。
不过,或许家里的人都这么有人情味,才会让他每天心里暖暖的吧。
有时候太过理智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呢。
二虎子拿不定主意,又问了沈珺,他这个管事要做什么,以及主要负责的是哪个铺子。
辣椒红油的事儿沈珺也没隐瞒,后续那辣椒红油大批量的从沈家走,也不可能瞒住什么。
他和二虎子说了,辣椒红油已经和陆家的酒楼饭庄等等都签了供货的契书,还与其他的一些杂货铺等都有合作,后续不需要担心没事儿干亦或者工钱的问题。
二虎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辣椒红油嘛,风靡的很,最开始是在考院那边,后来随着周记面馆一家家的开,其余的地方也有了,但是味道方面比较见仁见智,有的说周记以前的辣椒红油好吃,改良之后就不行了,有的说是一直都是如此难吃,也不知道为什么受到吹捧。
不过近两天陆家饭馆推出的一些新菜听说用了辣椒红油,味道很好,增加了不一样的风味,惹得最近陆家名下的饭馆还挺火热的。
二虎子没想到,那辣椒红油竟是出自沈家这个院子。
怪不得每回沈家找人都说要会点儿厨艺的呢,当时他还想着厨房里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而且,和陆家签的契书?还有后续会供货给府城大大小小的杂货铺?
二虎子蒙蒙的回去了。
沈珺说不着急给答复,可以再过两天,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再让他帮忙在附近租个大院子,里面什么环境啊假山湖石小花园先不说,主要地方够大,房间够多,能住人也能做活就好。
这个是二虎子的老本行,他自然是连声答应了。
从沈家离开后,他又拖着病体去了牙行,照例,管事的瞧见他心气儿不顺的冷哼,但他也不在意了。
他仔细的挑选着合适的可供租赁的院子。
他有预感,这可能是自己在牙行经手的最后一单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