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了一夜，一直到早上方才停，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压着道路。
沈珺和耀哥儿早上没能起来锻炼跑步，但是两人也没闲着。
跟着院子里的婆子和沈非几个一起，用铲子和扫帚开始清理。
除了必须走的道路，和厨房外面的院子之外，两侧种花儿的地面上，都没有清扫。
花园那边的空地直接没去管，那是给俩孩子留的堆雪人的地。
天色依旧阴沉，今儿还挺冷。
沈珺看着约摸下晌说不定还要飘雪，便扔下手中的铲子，打算去一趟府学和祝先生那儿。
宋瑜恰好瞧见了。
她体寒，冬天比寻常人冷一些，早上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想起来，这会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刚出来。
“去这么早？不得吃过早饭吗？”
沈珺摇头:“之前府学说是下雪天就不用过去了，昨个儿放了一天假，也不知今天这还要不要过去，祝先生那边我也过去看看，顺便问问去祝家抱狗崽子的事儿。”
“那成，这天儿太冷了，估摸着祝先生那儿也不会让过去了。”
沈珺也是这么想的。
府学的政策是考量了路远的学子，但沈家住的还算近，而且都是大路。
沈珺一个人脚程快，很快就到了府学门口。
问明白了今日确实不会上课之后，他又紧赶慢赶的去了祝先生家。
祝先生家在府学旁边离得不远，附近的住户多是在府学前做点儿小生意的。
书肆居多，还有不少的吃食铺子，但今儿基本上都没开门。
沈珺匆匆的走过一个书肆门口，那铺子里正在整理书籍的男人瞧见，眼睛一亮，赶紧喊了一声。
沈珺停下，男人走过来:“沈秀才今儿怎么过来了，府学今日不上课。”
“瞧着雪停了，有些摸不准，方才和斋夫确认了一番，确实不上课。”
郑楠笑:“府学多少年了，每逢下雪便是休沐，你才来不清楚，下回只管安心在家里待着。”
沈珺点头道谢。
郑楠又道:“对了，父亲昨个儿还问起你，最近可有什么新作？我们书肆年前要出一本诗集，给的价钱也比寻常高，沈秀才若是有意可以送来两篇试试，父亲很期待你的诗文。”
沈珺客套的笑:“多谢郑公子好意，年前家里铺子忙，若得休沐，我得帮扶夫人忙活生意，许会没什么空闲，还望令尊见谅。”
郑楠愣住。
沈珺来府城的时间晚，与人打交道又很注意尺寸，基本上不怎么说家里的事儿。
所以，即便郑楠他们有心观察，也只知道他住的地方约摸距离这里不远，倒不知道家里还有其余人在这里。
隐隐的好似听过有人提及，说是沈珺成了亲的。
但成了亲的秀才来这里读书，若当真夫人一块儿来了，岂会有不来一次看看的道理？
但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见过他夫人长什么样儿呢。
郑楠一直觉得这传言是无稽之谈，如今亲自从沈珺口中听到，不免愣住。
下意识的，他问道:“你夫人？也在府城吗？”
“自然，我家住在桐街旁，家里在桐街开的铺子，平时我夫人便是在那处照料着，郑公子若得闲可以过去逛逛，桐街过年还挺热闹。”
“奥，好……好……回头得了闲一定过去看看。”
郑楠僵着脖子看他告辞离开。
转过头，回到屋里，就见靠在门边的女子失魂落魄。
郑楠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好一会儿，方才开口:“秋雯，你都听见了，人家沈秀才真的已经有家世了，而且就住在桐街。”
郑秋雯回过神来，扯唇笑了笑:“听见了，没想到沈秀才年纪轻轻，竟这么早就有家室了，不过先成家后立业，倒也说得过去，不意外，不意外……”
知道妹妹心思的郑楠叹了一口气。
“总之，你记下此事便好，一个男子而已，莫要再挂心了。”
郑秋雯白了他一眼，“谁挂心了，府学这么多好男儿，哪里值得我对一个有妇之夫挂心，你莫要胡说八道坏我名声。”
郑楠乐了:“成，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下次再让我瞧见你做出大半夜抄人诗文还给人绣荷包的事儿来，可别怪我拿今儿的话臊你。”
郑秋雯想到自己扎破了好几回手指才绣出来的荷包，如今还未来得及送出去便面临夭折，忍不住的咬唇，轻轻跺脚:“知道了，你真是烦死了。”
沈珺急匆匆的，赶在早饭之前回了家。
一进门，耀哥儿和蓉姐儿便眼巴巴的看过来。
沈珺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雪都震去，方才进了屋里。
“祝夫子说了，年前就到这里吧，年后看天儿，若是不下雪的话，过了初八你们就可以过去了，若是雪多，就等到十五过后再去，左右离得不远，到时候看安排。”
“那你们府学是不是也要休了？今儿不上课了？”
沈珺解释道，府学的传统，大概便是有雪就放假，瞧着今日这阴沉沉的天，估计这几日都不用过去了。
宋瑜好奇:“便只是飘一层盐雪，也要不上课吗？”
沈珺点头:“斋夫是这么说的。”
那可真是够随便的。
这大雪小雪，有雪就没课，那岂不是半个冬天都在休？
蓉姐儿不关心这些，她关心小狗儿。
“大哥大哥，你没有去先生家把问哥哥的小狗抱来吗？”
“你都说小狗崽是你问哥哥家的，当然要去你问哥哥家才能抱，祝先生家哪里有？”
也对。
蓉姐儿摸了摸头，她可真是傻了。
“那你和祝先生说了？祝家还有狗崽子吗，我早上出门听说咱这巷子里面有一家养狗的，前天晚上也生了一窝小狗。”
李氏昨天晚上说的埋汰，一提到养狗勉强的不行，却也将这事儿挂在心上了，今天早上开铺子也没忘记跟人问两句。
“还是从祝问家抱吧，已经和祝先生说好了。”沈珺笑道:“祝先生说祝问父母嫌弃那一窝狗崽子叫的头疼，正发愁送给谁呢，偏生祝问舍不得，一直不乐意狗崽子被送走，不过若是蓉姐儿和耀哥儿，他应当就不会那么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