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
吴旻拱手进门，院子里光线明亮，将他身上的狼狈照的让人一览无余。
王怀进眸色一动:“吴兄这是……这是怎么了？”
吴旻苦笑着摇头，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王怀进赶紧将人迎进了来，见后面没有朱灵跟来，稍稍有那么点儿诧异。
屋子里几个人出来瞧见王怀进也微微诧异。
来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裳颇为凌乱，袖口像被什么撕破了，一缕布条子挂在手腕，瞧着格外显眼，发冠更是歪歪斜斜，脸上还带着细小的血痕。
“王兄你这是……被猫儿抓了？”齐凯看着他，憋了一瞬，才费解的想出一个猜测。
沈珺等人:“……”
沈珺忍不住悄悄地勾起宋瑜的手，悄摸摸的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指尖。
细如白葱，修长好看，指尖修剪圆润，粉乎乎的颇为健康可爱。
应该不会挠人。
他刚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被握住的手掌动了动，两根手指捏住他虎口的那块，狠狠地拧了拧。
嘶……
沈珺扭头，见旁边的女人面容恬静，仿佛下毒手掐人的不是她一样。
“看我做什么，吴公子在跟你说话呢。”
宋瑜挑眉，提醒道。
吴旻确实正在一脸抱歉的和几个人道歉:“……原只是讨论诗文纲卷，互通有无，不成想那几人居然会做出夹带的事情来，还连累诸位蒙受如此冤屈，在下实在惭愧。”
有些事情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用道歉两个字就能粉饰太平的，更何况经此一遭，其实很难让人相信吴旻不是故意的了。
不过，面上几个人还是好好地。
齐凯道:“他人犯错与你又有何干系，王兄弟大可不必如此，我们都懂得，再者，这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儿吗。”
“齐兄说的对，而且经此一事能帮王兄鉴了几个不值当的友人，倒也不算是坏事。”王怀进如此安抚。
沈珺没说什么好听的话，说到底，吴旻此人原先是他的好友，也是他介绍给齐凯他们认识的，所以吴旻与他是最为要好的，这会儿那两人都发话了，吴旻便不自觉的看向他。
沈珺只淡淡的拍了拍他的肩:“既然大家都没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吴旻表情微微顿了顿，也觉得再说些马后炮的话实在是于事无补，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这次是在下欠几位一个人情，他日若有何需要帮忙之处，几位兄弟尽管开口。”
“吴兄言重了，回去好好歇息，等着放榜吧。”沈珺说道。
吴旻点头，识趣儿的告退。
至于他的衣衫、发冠和脸上的伤痕，他没说，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再问。
吴旻离开后，齐凯回隔壁准备明日离开瀚州府的行李。
宋瑜关上房门，一扭头便被人抱了个满怀，沐浴后的清爽味道夹杂着男人的气息，让人安稳舒心。
他身量高，微微低头，埋在她肩膀，呼吸喷洒在后脖颈，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的瑟缩了几分。
她轻轻抬手，覆在他背上，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片刻后，见男人还不撒手，便开口道:“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啊。”
沈珺低低的笑了笑，胸腔里振发的声音透着身子发颤，直接传到她身上，她微微发麻，心口颤动。
“好了好了，热死了，快松开。”宋瑜忍着不好意思，伸手将人推开。
沈珺顺势力道松了松，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滑落到手臂，最后落在手心，将那雪白的柔胰握在手中。
他拉着她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后，仰头看着她，眼神漆黑明亮:“这次，说不得真会再拿个案首回来。”
宋瑜轻笑:“这么有信心？这可是府城，这次的学子可是比此前府试多了去了。”
沈珺拉着她在旁侧坐下，微微偏头靠在她身上，懒懒的把玩着她的手指:“原先便有几分把握，只是不敢赌案首名次，如今信心倒又大了几分。”
“这次新上任的学政官裴大人二十六岁得今上亲赐两榜进士，入翰林院后，屡被提拔，虽官品不高，却是天子近臣，颇得圣恩。”他轻笑道:“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位裴大人的恩师，便是梁先生。”
宋瑜愣住:“你是说，教导你的师父，梁先生？”
“是，先生曾与我提起过裴大人的文风喜好，原是借此指点我文章中的不足，如今倒是在这考题上帮了大忙。”
宋瑜没吭声，她努力的回想着书中的内容，仔细的检索其中关于‘裴’这个姓氏的人才。
只是，不知是被一笔带过，还是她的到来引发的蝴蝶效应，实在是没想到此人的存在。
“这么说来，这位裴大人你还要叫一句师兄？”
沈珺笑了笑，摇头:“人在高位，还是莫要攀扯这些。先生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不曾回去，昔日老友学生即便还联系，可皇城多诡谲，也不见得这些人真心与否，咱们如今不过一介平民，无需着急上赶着去。”
宋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倒是通透，若是常人遇上这事儿，怕早就已经上前认亲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沈珺道:“府城科举事宜往来被当成利益交换的筹码，此前王县尉不敢反扑，如今朝廷又陡然派来新的学政官，想来，瀚州府文官场要整治一番了。”
宋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蝴蝶效应当真这么强吗？
按照书中所写，这瀚州府的官场，可是要到十年后才开始血洗的，如今不过几个月而已。
希望事情都是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吧。
“小老百姓就别瞎操心这些事儿了，好好歇息吧，看看你眼下都黑了。”宋瑜起身道。
沈珺乖乖的应了一声，调整了个姿势躺好，等她洗漱完过来，将蜡烛吹灭。
黑暗中，女子从床尾爬到里面，他故意没有如往常一般收回腿，感受着温软的娇躯没防备跌过来，他伸手接住，手臂用力一侧，将人抱了进去，然后便舍不得撒手了。
“娘子，至多十日就放榜了。”他声音吴侬，带着浓浓的期盼和灼热。
宋瑜本欲发火的表情在黑暗中顿住，她嗔怪的伸手将人推开，声音故作嫌弃:“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