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不知道当年闵国公府出事儿到底死了多少人,但只是听薛覃寥寥几句话,就能察觉到这其中的血腥。
不过,能和皇权扯上关系的,血腥一点儿也属正常了,自古以来,上位者的道路不都是鲜红的血液和森森的白骨堆砌的吗?
宋瑜送走了薛覃,承诺会在家好好想想,尽快给他消息,但其实心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
李氏小跑着从外面回来,她早上去铺子里了,这会儿听到有人说薛覃又来了,赶紧回来看看。
她心头也纳闷呢,这只隔了一夜,便又来了一趟,再说没什么事儿,李氏真的不相信了。
“瑜娘,我听说薛大人刚才来了,你……”李氏忽然脸色微变,拧着眉头,“你怎么了?”
“是不是珺哥儿出什么事儿了?”
宋瑜茫然的抬头。
她自己看不到,却不知道此时的她在李氏面前像是失了魂儿似的,不仅心不在焉,而且气色也不大好。
当然,气色不好这一点还是因为昨个儿没睡好,和刚才薛覃说的身世的事儿关系不大。
不过两件事儿放在一起,确实让宋瑜有些头疼了。
“怎么了,你说话啊,先别着急,薛大人和你说了什么事儿?咱们是一家人,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扛,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李氏着急的不行。
宋瑜摇摇头,忙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三郎没事儿,是,是我的事儿。”
李氏上上下下的看了宋瑜一眼,奇怪道:“你?”
宋瑜颔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娘,咱们要上京城了。”
李氏:“?”
事到如今,宋瑜也不知道和李氏怎么解释,现在李氏还当宋瑜是外地的孤女呢。
只能从头说起。
包括沈珺帮她杜撰的外地孤女的身份,其实只是为了和宋大山夫妻脱离关系,并且在当时的情况下保住名声,不让人将她和沈诚的名字掺和在一起。
再就是,宋大山夫妻其实是十多年前从京城逃窜回来的人,身上还背负着京城世家大族的大案子。
这些,宋瑜都一一和李氏说清楚了。
李氏听的一愣一愣的,眼神都不知道朝哪儿放了。
这事儿听着,怎么那么玄乎呢?
活像是那外面卖的话本子似的。
原以为自家儿媳妇从小村女变成富家孤女已经够离谱的了,现在告诉她,其实应当是高门贵女?
这……
高攀了高攀了。
要是沈珺现在在她面前,她肯定要掐着儿子手,尖叫出声了。
“老天爷啊。”她忽然双手合十,朝着正堂拜了拜。
“娘,你这是……”
李氏道:“我得谢谢老天爷,我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这辈子才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啊。真是感谢老天爷。”
不然,他们家那穷酸样儿,上哪儿能够得上人家这样家世的女子啊。
宋瑜哭笑不得:“娘,薛大人只说疑似,还没确认,咱们只是配合去京城调查的,也不一定真的是。”
李氏摆摆手:“薛大人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敢说出来了,那自然是九成九的,剩下那一成就交给天命了。”
宋瑜:“……”
娘你对薛大人倒是真的很信任呢。
李氏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逻辑很站得住脚。
人家那可是大家族,大家族的人怎么可能认错孩子呢?
所以,既然现在薛覃说出来了,那自然是有理有据的,自然是肯定了,所以才会大清早的跑来说这个。
当然,李氏不知道的是,薛覃还真就是没有什么根据的猜测,仅仅借着宋瑜和薛家人和霍瑾某些神似的面容而认定的。
宋瑜哭笑不得,竟也觉得李氏说的没错。
“对了,昨个儿晚上薛大人过来,便是问的这件事儿?”
宋瑜愣了愣,含糊的应了几句。
没有提沈珺的事儿。
不过,现在去了京城,也不知道瞧见沈珺,会不会……
她心头有那么几分不安,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总要面对,且到京城看看再说吧。
去京城的事儿不是小事儿,沈家并不像薛覃这个武将一样,直接说走就走,一个包袱就能走天下。
人际关系比较多,亲缘牵扯比较多的人,往往出一次远门都要交代很多,尤其去的还是京城。
可是时间来不及。
专门去一趟诏县是不成了,李氏只能让人连夜往家里送个信儿。
宋瑜也忙,忙着给生意上嘱咐一番。
君玉轩内城刚开业没几个月,现在虽然营业额还算不错,但到底还稚嫩。
之前和宋瑜交情不错的贰酒楼和汇贤庄,现在变成了竞争的对手,关系还是比较微妙的,好在宋瑜的菜品和他们重合率很低,而且到底还有合作的生意,所以陆明信能帮扶的还是会帮扶一点儿。
但是其他的那些酒楼就没有那么好心了。
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也不少,也就是王掌柜知道宋瑜不耐烦应对这些,再加上他自己也是雄心壮志,所以帮忙应对的比较多。
现在所有的担子都要压在王掌柜身上,宋瑜总要交代好。
最后,就是作坊。
作坊现在每日的产量多,销售额也多,已经打出招牌的几种酱料,现在铺开在整个府城的杂货铺子,正在对外扩张,打算卖到附近的州府。
这一块儿算是沈家现在最赚钱的。
所以,宋瑜是千叮咛万嘱咐。
单单是这些,就花费了两日的时间。
家里孩子的东西什么的也要收拾,春梅和郭毅成亲也肯定是赶不上了,遗憾是肯定的,但春梅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期盼宋瑜他们一路顺风。
“对不住,这次事出突然,也是没有办法,家里铺面这些你多看着点儿,等我们回来,再给你和郭毅补偿。”
“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师父你和姑姑好好地就成了,我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春梅吸了吸鼻子。
要不是已经订好了婚期,她都想和师父一起走。
可是仔细想想,却又只能作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