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一道流言伴随着宋大山从赌坊被扔出来而吹过的诏县。
据说是宋大山去赌坊和那些赌友说出来的。
说他很高兴沈洪越被抓进去了。
说他闺女宋瑜原本和沈诚两情相悦,结果沈洪越狗眼看人低,趁着沈诚在念书的时候,把宋瑜塞给了沈珺。
还说沈诚之前和宋瑜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又是如何郎情妾意的,那形容中,就差没有直接说两人早就有了首尾了。
后面宋大山言语之间炫耀,说沈洪越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人品行不端,让他闺女嫁过去是为了拖垮沈珺他们家,偷到沈家食谱。
还笃定说沈家一定有什么神奇的食谱,否则他闺女做菜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能吃的水平,怎么可能一下子神乎其神的被人夸赞。
又说他闺女眼光好,长得好看,还有旺夫命,有本事,不仅能让沈诚一个公子哥儿神魂颠倒,念念不忘,还能让沈珺不计前嫌,明知道她和自己堂哥的过往,还心无芥蒂的接受。
宋大山当时似是喝了酒,得意洋洋的什么话都往外倒。
而那些赌徒本就没几个好东西,马上就问了各种细节。
宋大山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大早上从赌坊走出来的人很快将这些消息传了出去,没多久,这些话便传的满城风雨了。
沈解元的娘子,竟与丈夫堂兄早有首尾?
百姓最爱的八卦是什么?自然是高门大户有钱人的八卦。
再掺杂点儿男女关系,那八卦的受众便更加广泛了。
一家烟火气鼎盛的早点店里,薛覃带着人挤在一个小角落里,正在吃饭呢。
耳边各种嘈杂的声音,都在说着宋瑜和沈珺的事儿。
“我舅爷堂妹的二姨夫的表妹就住在东街,离沈家食肆很近,早就知道这件事儿了,以前沈家大房和三房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儿,好几年都不带走动一回,自从去年沈解元和沈娘子成了亲,沈诚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沈家食肆跑,原先还觉得有些怪异,现在看,分明是那沈大公子对沈娘子旧情难忘呗。”
“怪不得,只是谁当时也没这方面想,不过沈洪越也真够缺德的,自己儿子的心上人都送别人了,难怪沈大公子以前那么风流才俊的人物,现在啊,那是处处比不上沈解元了。”
“要我说,还是这沈娘子离开,她爹说什么旺夫命,旺夫是不假,瘟人也是真的,你瞅瞅这八仙楼沈家,老太太卧病在床听说天天吃药请大夫,当家做主的又被关进大牢了,庶子身上背着人命没查清楚,只剩下一个嫡子,还是被革除功名的,啧啧……”
“你这要这么说的话,那沈家还有偌大的家产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剩下的都在沈诚手里了,嘿嘿,有钱人家玩儿的阴谋诡计,谁知道这里面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我倒宁愿我是沈诚,亲爹和庶弟进去了,可不剩下一大把钱逍遥自在了吗。”
小食肆里热热闹闹,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还算是好的,有些听着让人动怒的,诸如沈珺心甘情愿搞破鞋,沈娘子手段高超,也不知道除了这两个兄弟还迷了多少男人,还有人编造着,说宋瑜做生意抛头露面,不知道和多少男子打过交道,也亏得沈珺‘好肚量’。
“都督?”
见薛覃面色越来越沉,手劲儿大的杯子都要捏碎了似的,身侧的近卫赶紧出声提醒了一句。
就是一群闲出屁来的平民百姓,不知真相而已,回头解释好了就成了。
这人正要出言安慰,忽然听到方才那给宋瑜造谣的人,又开口了。
男人露出一口黄牙,笑的猥琐:“嗨,不说那些生意上的来往,单单说之前在沈家食肆住的那个李长利,他可没比咱们沈解元小多少,而且去年五月份,沈解元去考试,那可是一去就是一个月,这其中……嘿嘿嘿……”
“啥啊,真的假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周围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
说些没根没据的那就是大家一起吃瓜,可这指名道姓的,要是传到沈家耳朵里,当真以为沈珺好欺负的?
“当然是真的,得了,我也不瞒着了,我家和沈解元家有亲戚,李长利是我们孙家的姑爷,成亲那一摊子事儿你们也该听说过了,为啥当时孙家人给他李长利难堪,可不就是发现了他心术不正,心里还藏着别的女人嘛,嗨,女人嘛,有的还真就好那一口,玩弄了堂兄弟俩还不死心,对着表兄弟也下手,可真是……”
那人一脸不稀罕提起,提了脏嘴的模样摆摆手。
蓦然,一道轻的几不可闻的破空声响起,随后手心一疼,那人眼前一热,让他下意识的闭上眼。
“啊……他娘的,疼死老子了,谁?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也惊叫出声,乱成一团,等回头瞧见从门口大步流星走进来的人之后,纷纷噤声,向后退了退。
拥挤的早食铺子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
沈珺面无表情,迎着众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说话的人。
孙家表姑的丈夫,钱海。
“沈……沈解元,你……你……”钱海脸色大变。
他自然认识沈珺。
他妻子仗着会一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在诏县无往不利,很多达官贵人和贵妇人都相信她那一套,所以他们家这些年过的太好了,自然也助长了不少气焰。
抱双胞胎的事儿没成,王桂芝还专门去孙家说了,孙表姑自然觉得沈家这是服软了。
所以才胆敢在长利成亲的时候说动孙家人搞了那么一出,谁能想到李家强硬,不想娶了,孙雯更是好家伙儿,直接不要脸不要皮的跟着男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