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不是这样的。”宝儿匆忙的跑进来,才解释清楚:“是孙赖子给了蓉姐儿一个花生酥,被耀哥儿扔在地上了,耀哥儿还骂蓉姐儿是个大傻子,蓉姐儿就哭了。”
宋瑜扬眉,看向耀哥儿。
耀哥儿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宋瑜。
宝儿接着又道:“后来我们安慰蓉姐儿来着,可是蓉姐儿不听,还踹了耀哥儿一脚。”
宋瑜皱眉,伸手抓过耀哥儿的腿摸了摸:“疼不疼?给我看看。”
耀哥儿害羞的提着裤子:“现在不疼了。”
宋瑜:“成吧,等会儿让你大哥看看,现在先说说,为什么把花生酥扔了还骂人。”
耀哥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支起耳朵的蓉姐儿,小声嘀咕:“她本来就是傻……孙赖子不是好人,他就是骗妹妹,肯定是寻思着啥坏事儿呢,他的糖不能接。”
“那你和妹妹说清楚不就好了吗,怎么能骂妹妹呢,你和妹妹一起出生的,妹妹若是傻子,那你就是傻子的哥哥,你觉着这便很好听吗?”
耀哥儿挠挠头,好像也是。
宋瑜又抱着蓉姐儿,把她小脸露出来:“蓉姐儿,看着我,”
“嫂子跟你说哦,这世上有一种人,叫拐子,他们专门给小孩好吃好喝的,然后将人骗走,要是被他们骗走了,那就只能困在小山村里一辈子出不去,还得天天干活,再也见不到娘和嫂子还有大哥了。”
见蓉姐儿一脸惊惧,宋瑜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越发温柔:“所以啊,以后不能接陌生人的糖果,要是想吃什么就和娘说,和嫂子说,千万不能吃别人的,记住了吗?”
蓉姐儿早就被宋瑜的话给吓到了,别说是她,就连旁边的宝儿和耀哥儿都忍不住抖了抖。
蓉姐儿抽泣着:“嫂子,我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吃别人给的好吃的了。”
“蓉姐儿真乖。”宋瑜亲了她一下,又道:“还有你打哥哥的事儿,咱们蓉姐儿是窈窕淑女,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蓉姐儿偷瞄了耀哥儿一眼:“那要是他欺负蓉姐儿怎么办?”
宋瑜想了想:“那你就回来告诉嫂子,若真是哥哥的错,那就惩罚哥哥不吃饭了,好不好?”
在蓉姐儿心中,吃饭确实是比挨打的惩罚重。
顿时点了点头,嫂子还是更偏爱她的。
“那以后你不能欺负我哦,不然嫂子就不给你饭吃了。”蓉姐儿狐假虎威瞪了耀哥儿一眼:“也不许再骂我是傻子了。”
“那耀哥儿给蓉姐儿道歉,不该骂人。”
“对不起。”
宋瑜:“蓉姐儿也给哥哥道个歉,不该打哥哥的对不对?”
蓉姐儿顿了顿,还是昂着脖子道歉了:“对不起。”
俩孩子勉强重归于好,此时翻篇,宋瑜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不过,鉴于蓉姐儿被一块花生酥引发了这场灾难,宋瑜想着这玩意儿也不难,闲着也是闲着,就起身去厨房准备做一些出来。
俩孩子加宝儿都兴奋的不行,蓉姐儿和耀哥儿还记得宋瑜昨日做的拔丝地瓜可好吃了,花生酥也肯定做的比外面好吃。
不过宋瑜去厨房之前,还是耀哥儿去找沈瀚,看看他身上的伤,蓉姐儿没个轻重,可别踹出个好歹来。
耀哥儿这次听话的去了,蓉姐儿倒是些微有些不好意思了,陪着一起过去了。
花生酥做法不难,花生炒干去皮碾成粉末,与饴糖酥油和鸡蛋面粉混合后烘烤干就好,只是家里没有烤窑,自然只能小火干炕。
家里的石臼太小,研磨成粉许会有些慢,其他的就简单了。
她先将花生米炒干,又放在石臼里捣成碎末,心里盘算着,过段时间攒够了钱,首要的就是要换个房子,院子很大,能放得下石磨的那种。
蓦地,影影绰绰光线被遮,宋瑜看过去,就见沈瀚站在门口,挡住了刺眼的日光。
“耀哥儿没事儿吧?”
“无碍。”
宋瑜点头,没事儿就好。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得,一人朝屁股上打两下就好,何须这么麻烦,又是开导又是做点心的,你也难得空闲。”沈瀚见她在捣花生,有些拧眉。
宋瑜瞥了他一眼:“好在蓉姐儿他们只是你弟妹,若是你孩子那还挺可怜的,不定长大了被你教导成不讲道理只讲拳头的蛮子。”
沈瀚:……
蓦地,他又一笑:“若是我的子嗣,定会被娘子教导的知书达理,温载稳重。”
宋瑜戏谑,这是不生气了?又开始明着躁动了?
“那可不一定,非膝下之子谁会如此劳心劳力,我听闻好些当家主母都会故意将庶出放养,教导成不学无术的废物呢,三郎莫不如自己也学些育儿之道的好。”
沈瀚瞪眼看着她,都被气笑了:“妾室还没个影儿,娘子就先为我担心起开枝散叶的事了,当真是贤良淑德啊。”
“过奖过奖。”宋瑜假惺惺的笑着:“前些日子陡然惊梦,得知三郎日后位列人臣,显赫一世,想来后宅莺莺燕燕遍地也是早晚的事儿,我不过是未雨绸缪,早给你些提醒罢了。”
沈瀚:“哦?看来那方士说的不错,娘子果然与常人不同,如今竟能预知他年之事,想来定是福运滔天之人,既如此,那我是不是该先与娘子诞下嫡子沾沾福运再说?”
宋瑜:不要脸!
比不过比不过!
“嫡子?沈娘子有孕了?”外界走来一人,朦胧听了一耳朵,当下拱手庆贺:“前有沈兄高中案首,今有沈娘子有孕在身,沈兄双喜临门,福星高照啊。”
宋瑜一脸尴尬,沈瀚扭头,就见一赭色长袍男子站在院内,金冠束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男子旁侧是耀哥儿他们三个。
“大哥,这位公子说是来找你的。”耀哥儿赶紧道。
沈瀚疑惑,行了个书生礼:“敢问阁下是?”
“在下齐凯,今日特来向沈兄讨教学问。”
齐凯,今次县试榜第二,县太爷的独子。
沈瀚眼底微闪,面上挂着腼腆温润的笑意:“原来是齐公子,这边请。”
齐凯应下,鼻尖轻皱了皱,好像是炒花生,莫不是沈娘子的手艺好到连花生都比别人炒的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