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一口咬定自己父亲的死亡和赵奎有关,甚至表示自己还有证据在。
赵奎扶额,看宁楚像看一个不懂事儿的后辈一样,倒是没什么害怕,只觉得宁楚在无理取闹。
“薛都督,宁楚年纪小,只是在说些玩笑话而已,宁大将军的遗孤,实在是这些年宠的有些娇了,还望将军勿怪。”赵奎低头对薛覃说道。
宁楚急了:“薛将军,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是皇上亲任命的大都督,晋北侯府素来忠君爱国,赵知府通敌卖国,您不能坐视不理啊!”
薛覃挑眉。
拿晋北侯府好几代人的忠君爱国往他脑门上扣,这就多少有点儿道德绑架了。
两家住的这么近,私底下的时候不说,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是笃定了他必须要处理吗?
薛覃还真就不是个能被绑架住的人。
而且,这姑娘瞧着精明,实则还是忒蠢了点儿。
他在众人齐齐的注视中,淡然道:“今日乃是接风宴,本将军不理政务,宁姑娘若是有什么冤枉,不如明日带着证据来军中吧。”
“你……”
宁楚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薛覃竟如此含糊了事。
“薛将军,整个陈州府的官员可都在这儿看着呢,你这是徇私包庇!”
“放肆!”薛覃厉声:“本将军做事儿需要你来教导?”
宁楚张了张嘴,这次,不等她说出话来,赵宴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捂住她的嘴。
“呜呜……”放开!
宁楚措不及防,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愤恨的盯着赵宴。
赵奎松了一口气,摆手:“你来的正好,宁大都督走的突然,楚楚许是有些失了心智,你是楚楚的未婚夫,快带走吧,别扰了薛都督的雅兴。”
薛覃颔首,赵奎便放心的做了个收拾,让赵宴将人带走了。
宁楚是被从后面抓着捂嘴拖走的,一双眼睛变得愤恨不已,一直盯着薛覃,像有血海深仇似的。
薛覃面容古井无波,别开头,继续喝酒吃菜,看着歌舞,好不惬意。
不过,有了宁楚这一遭,到底是让喝酒都不尽兴了,舞娘不敢再造次,在场的人端详着薛覃的脸,喝酒都显得小心了几分。
倒是方才差点儿被检举的赵奎,多少显得有点儿冷静了,倒是让人疑惑。
接风宴一直到很晚才散了。
也是天公作美,宴席过程中一直都没有下雪。
临走的时候,薛覃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水了,宋瑜看着都觉得撑得慌。
赵奎道:“薛都督,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寒舍歇息吧,在下已经让人将客房打扫好了,还有给大人准备的‘礼物’。”
宋瑜莫名。
这礼物就礼物,为什么赵奎声音好像山路十八弯了一下?
奇怪!
薛覃看也没看赵奎,脚步矫健,一点儿也不像差点儿喝光了赵家存酒的人,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不用!夜色正好,也让本将军见识见识这陈州府夜间的防备!”
什么?
赵奎傻眼了。
尚未来得及多说一句,薛覃已经快走不见了。
同一时间,沈珺抓着宋瑜,也飞速的在夜色中穿梭。
宋瑜觉得自己的脚可能已经飞离了地面,眼前都花了。
这体验,刺激。
就是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珺都已经练到这份上了。
离开了赵家府邸,薛覃的速度方才慢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沈珺和宋瑜,忍不住赞赏的笑了笑:“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荒废啊。”
沈珺忍着想要急喘的心,毕竟得薛覃夸奖一句不容易。
“应该的,还是师父教的好。”
薛覃笑了。
又问宋瑜:“站了半天累不累,饿不饿?”
“还好,不是很累,倒是舅舅,你喝了这么多酒水,真的没事儿?”宋瑜目光担心。
薛覃笑了笑,自得道:“这些算什么,舅舅我十几岁便是喝遍天下无敌手了,这些酒水才哪儿到哪儿。”
“舅舅海量。”宋瑜一脸佩服。
薛覃笑意更浓了。
三人悠悠闲闲的回去。
薛覃说检查一下陈州府的夜晚的治安并不只是说给赵奎听的,而是真的很认真的转悠了一边。
陈州府晚上外面确实是没有什么动静,家家户户的灯都熄灭,夜深人静,只听闻雪声。
但巡逻队之类的,却也没见着,只在快要到家的时候,瞧见一群懒懒散散的夜间巡逻队,正在一个不打烊的小酒馆喝酒,看的薛覃浓眉紧皱。
“师父……”
“边关最该是严防死守的地儿,这陈州府倒是松散的不像样子,也不知该夸赵奎治理有方,还是该说这其中有猫腻。”
薛覃冷声说着。
回去后,沈珺让宋瑜先回去休息,自己去找薛覃了。
他今日着重观察了那些赴宴的官员,宋瑜当时不理解,只觉得都是些喝的醉醺醺的人,就算要观察,也不至于一整个宴会都在观察吧。
偏生沈珺还真就观察出来了点儿什么。
二人在书房嘀嘀咕咕了许久,宋瑜是真的困了冷了,也没多等,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糊之中,察觉到有人凑了过来,才反射性的往里面靠了靠,然后换了个姿势,依偎在熟悉温暖的热源怀抱里。
另一边,自沈珺走后,薛覃却了无睡意。
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不断地想着那个小姑娘走的时候满是愤怒的眼神。
自书房出来,不由自主的脚下一拐,没有去自己住的主院子,而是朝着墙角走去。
隔壁,在他们回到家之前,宁楚便被赵宴送回来了。
薛覃翻墙进来,原想看看小姑娘回来了没,却没想到脚一落地,就瞧见宁楚气势汹汹,正站在院子门口,死死的盯着他。
大半夜的,恍如鬼魅。
“薛都督大半夜的私闯民宅,还有没有一点儿王法了!”
宁楚说完,又讽刺一笑:“听听,我在说什么鬼话,整个陈州府都是薛都督的,薛都督一言抵千万,您就是王法,我居然在薛都督面前自不量力!我还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