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回娘家,不管是宋瑜还是李氏,这会儿都没有娘家可以回,所以过得就像个寻常的日子一样。
不过,隔壁的蔡家也不需要走亲戚,芸娘的父母都在这儿呢,两家互相串门说说话,一天也就打发过去,看着别人走娘家也不显得那个尴尬和心酸了。
但晚上吃完饭关门的时候,李氏稍稍叹了一声,“明年还是得回诏县过年,府城虽热闹,但总觉得像缺了点儿啥似的。”
沈珺也有这个感觉。
宋瑜安慰道:“娘,开春等天气暖和些,若是方便,寻个日子回去看看就是。”
这话说是这么说,但府城距离诏县遥远,若再走到常山村,更是需要小半天时间,这来回奔波下来,可得准备个好几天时间呢。
也是不容易!
李氏叹了一声吧:“回头到时候再看吧。”
大年初三,沈珺提着李氏一早准备好的东西,去了一趟陆家拜会,下晌又去了薛覃的府上,本打算只是走这么两家的,但下晌回来之后,又着急让李氏收拾了些家里的特色吃食什么的。
李氏问起,他说:“下晌在薛大人府中碰到楚大人了。”
楚大人要礼了。
虽说当时没有明确的说,但那揶揄的口吻,仿佛在说,薛覃都有他却没有,于理不合啊。
沈珺只能当时找补一二,很快便从薛覃的院子离开了。
李氏听了,那是不得了,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出来一些礼来。
除了自家做的一些咸菜点心吃食等等,还有一些从外面买的带包装盒的年礼,好在他们家过年的时候将这些备的齐整,而且别人送来的年礼也不少。
晚上,沈珺是在楚知府家里吃的饭,临到饭点儿了,楚知府家里的下人方才来通知。
当着那下人的面,李氏还一脸和善,等扭过头便是对着沈珺一通数落。
“不回来也不早点儿说,等了大半天了,饭都凉了。”
梁先生若有所思:“三郎去楚大人府上了?”
“可不是,你说三郎也是不知轻重,楚大人那日理万机的,大过年肯定有很多贵人上门拜访,他还凑热闹的跟人贵人一桌子吃饭。”
李氏说的埋怨,实则语气之中不乏喜悦。
或者说,有喜有忧。
哪个普通书生得以去知府大人家里留饭会不开心啊?那是贵人的抬举,说明对他们家珺哥儿认可,但旋即而来的,就像李氏方才说的那样,谁知道那一桌子还有其他什么人啊,到时候三郎作为一个身份地位最小的,会不会受人欺负啊。
这是当娘的一种心态,其余的人体会不了。
至于楚知府单独留沈珺吃饭,那李氏是没想过的。
跟薛覃那还是自己家儿子的师父,和楚知府,那就没啥过硬的交情了。
宋瑜本只是当个闲话听,但盛汤的时候不经意瞧见梁先生正在愣神。
“先生,喝点儿汤吧。”
她一转手,将手中的那碗汤放在了梁先生跟前。
梁先生眼珠子动了动,回过神来,将那碗汤接过来。
但没多会儿,又开始走神了。
宋瑜眼睛微动,若有所思。
晚间,沈珺回来的很晚,梁先生被小非送回去了,两个孩子也睡了,李氏不让宋瑜等人,说孕妇贪睡,让她早早的进屋休息。
但宋瑜哪里睡得着啊。
为了安李氏的心,她乖乖的回屋了,但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所以多心了,总觉得今儿这楚知府发作让他们去送年礼不大正常。
以几次沈珺和楚知府打交道的情况来开,楚知府应当不是介意的人,而且,这才大年初三,他焉能知道他们家不是打算后面几日再给他家送礼呢?
再就是梁先生的态度,梁先生和学政大人关系颇有些不尴不尬,而他与薛覃之间,仿佛也有些微妙。
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什么过节,那就是……
在朝堂的立场不一样。
宋瑜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所以,是她的蝴蝶效应让沈珺提早进入了朝堂是非之中了吗?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目前来说还算是好的吧?
她安慰着自己,但心头没来由的,还是觉得有几分虚。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兀自的出神。
沈珺悄无声息的回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就对上一双晶亮的毫无睡意的眼睛。
“怎么还没睡?”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压低的声音有些许的嘶哑,也不知是为了给黑暗的夜晚一点儿面子应景,还是喝多了烧到嗓子了。
宋瑜摇摇头,坐起身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自己回来的?”
沈珺冷得不行,这会儿外面刮大风呢,凉嗖嗖的已经开始飘雪了。
他穿着的衣裳在炭盆前烤了一会儿,回答道:“没,楚大人让人送我回来的。”
“外衣都湿了,烤也烤不热的,先换了寝衣到床上吧。”
床上都暖热了。
她往里坐了坐,留出一个空位。
沈珺见状,将衣裳换了,靠着床柱旁边坐,摸着被子一个角盖着,没有靠近她。
“你近点儿,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宋瑜扬眉,疑惑道。
沈珺嘀咕:“我倒是想让娘子吃了我,也不用……”
两人此前床事不少,但自打知道怀孕以后,沈珺便一直小心翼翼的,宋瑜也沉浸在做母亲的喜悦之中,哪里还会有其他的心思。
短时间内还好说,但时间一长,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不就有点儿……
看不见吃不着,想想还有好几个月,难熬!
唉。
“你说什么?”
他嘀咕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宋瑜离得这么近都没听见。
沈珺赶紧摇头:“没有,我说我身上凉,别冰到你了。”
话音一落,被窝里,他冰凉的大手就被握住了,娇娇软软的女子像个小暖炉似的靠过来,抬着他的手臂钻进他怀中。
沈珺顿了顿,哑然失笑。
“今日怎么回事儿,寻常不是嫌弃我嫌弃的紧吗?”他紧了紧手臂,享受着娘子难得的温柔。
宋瑜抱着他,心头稍安稳。
听他带着控诉又幽怨的话,皱了皱鼻子:“胡说,我如此温柔贤淑,自来是以夫为尊,哪里敢嫌弃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