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宋瑜将宁楚送走,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吃了她一盘点心,喝了一碗半的五红汤,临了皱眉来了一句:“太淡了,下次可以多放点儿红糖。”
说完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来去都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不得不说,目前这活泼的姑娘倒不惹人讨厌。
宋瑜想到对方年纪小,刚及笄没多久,便也没多放在心上。
皇上将薛覃放在陈州,无非是想沉淀一下晋北侯府的兵权。
现如今闵国公府霍勋在朝堂上被打压了,还因为沈珺的事儿让闵国公府的头上蒙上了一层灰。
老晋北侯下落不明,薛覃又被支配到陈州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皇上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所以,薛覃并没有打算如他所愿,真的像前一任陈州大都督一样,真的实诚的在陈州大营一守就是十几二十年。
快速将陈州大营的人掌握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宋瑜很想帮助舅舅,当然,也是帮助她自己。
可想要在陈州做生意大肆敛财是不可能的。
陈州府本身就是个比较贫瘠的地方,物产或许丰富,但气候和地理位置原因,让这里的生活安逸满足,却也不好赚大钱。
宋瑜第二天开始,在陈州府的街上转悠了几日。
“府城每日都是这么热闹吗?”宋瑜问。
身侧,是她的丫鬟金玲,前几日刚招来的丫鬟,嘴皮子不错,是个能言善道的,干活也利落,便被宋瑜带到身边了。
金玲是陈州府长大的人,马上和宋瑜介绍起陈州府来。
陈州府府城很大,但是有一大半是封禁的,寻常没什么人去,只有东区这一块才是人声鼎沸又热闹的。
“为何西区没有人?”宋瑜不解。
“因为西区住的都是有钱人和官老爷啊。”金玲理所当然。
陈州府的官员自动划分一块地域,直接住在西区,那一片被称之为最为尊贵的区域。
有的百姓说,那里铺设街道都是金灿灿的,屋舍房舍雕梁画栋,能和京城的比。
只是远远地看见了要避开,不然要是冲突了官老爷,小心就没命了。
宋瑜不懂。
这府城的官员竟如此明目张胆的搞两极化吗?
还有,陈州新上任的大都督居然都不能被他们划分在西区的贵人区吗,给他们规划的院子居然也是在东区?
这就有意思了。
“你听过沧州知府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子你说的是赵大人啊,赵大人人可好了,对咱们府城的百姓也很好,每年过冬时节,都会有人没的吃没的穿,赵大人都会倾尽府中的银子救济穷人,那可是咱们陈州府的大善人,父母官。”
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儿啊。
宋瑜心头心头的疑惑更胜了。
“对了,前一任大都督和赵大人就是至交好友,听说宁都督当初还和赵大人定过儿女亲家娃娃亲呢。”
儿女亲家?
那不就是宁楚?
宁都督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宋瑜心头稍思量了一番,没有再问这个。
这金玲提起这位赵大人便是一脸的崇拜,若是说出自己的疑点,只怕说不定还惹的这个丫鬟心生反骨。
只是,宋瑜还是借着熟悉府城的名义,远远地去了知府衙门门口看了一眼。
衙门门口的狮子上落着雪,还没有扫干净,但依旧不改威严。
稍站了一会儿,都没瞧见有人,这一片实在是荒凉得很。
一点儿也不像是衙门。
“走吧!”
“主子,要回府吗?又开始下雪了。”
“行吧,回府。”
宋瑜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似乎瞧见一个影子在府衙里面晃悠了一下。
那样子,似乎是宁楚那姑娘?
再回头去看,却已经不见了。
不过,那姑娘作为前任都督的女儿,和府衙的人应当也是认识的吧。
不奇怪。
她跺跺脚,将鞋子上的雪跺掉,裹着袖子回去了。
此时,府衙。
“大宴哥哥,你都好几天没有找我了。”小姑娘不满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赵宴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你怎么来了,对了,你的脚好点儿了吗?我本来说今天过去看你的。”
宁楚瘪嘴。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她的脚了。
她都自己在家揉了好几天了。
“还有一点点疼,不能太用力。”
赵宴忙道:“那你就别吓跑了,赶紧回去休息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不能大意了。”
“我有事儿找你。”她又不是过来闲得无聊的。
“可是我现在有点儿忙,要是有什么事儿还是回头再说吧,今天薛都督要来,我要跟在叔父身边。”
宁楚瞧着男人着急的样子,抿唇不语。
上一次说是薛都督要来府衙,这都五天了,薛都督没来,也没见他过去看她一眼。
如今她亲自找上门来,他又是用这个借口。
宁楚低头,摩挲着袖口的玉佩,呐呐道:“大宴哥哥,我就是想问你一句,咱们的婚期还作数吗?”
赵宴愣住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不敢直视小姑娘。
心头有愧,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说,最后只能干巴巴道:“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个问题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咱们之前本来都商定要定礼了啊,上次我去你家,赵伯母都给咱们盘点聘礼了。”
宁楚紧紧地看着赵宴,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眼睛。
赵宴心头堵的不行,对上小姑娘倔强的眼神又有些心软。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直接狠心的说个不字。
他深吸一口气,委婉道:“宁儿,要不,婚约的事儿咱们还是先放一放吧,现在天太冷了,要不,咱们等到天暖一些再商量?最近府城太多事儿,大家实在是太忙了。”
宁楚抿唇,眼底失望不已。
良久,方才点头:“我知道了,那、那你去忙吧。我先、我先走了。”
“好,我先去忙了。”赵宴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再多看宁楚一眼,飞快的掉头走了,独留下小姑娘一人,揉着手心的玉佩,眼底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