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
头皮上也觉得一阵清爽，是前所未有的舒坦，仿佛一下子轻了十来斤似的。
她坐在浴桶里泡了好一会儿，中间蒋婆怕她着凉，一直备着热水，时不时的给她加一点儿。
宋瑜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被那热气氤氲着水珠，整张脸白皙的近乎透明一般，越发显得五官精致。
蒋婆一边看着，一边低声问:“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帮你搓澡？”
宋瑜摇摇头:“等会儿，我再泡一会儿吧，太舒服了。”
九月初的天还热着呢，在这儿泡热水澡，怎么会舒服呢？
瞧瞧那满头大汗的。
蒋婆由着她，正要说什么，忽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扭头看去，沈珺面带笑容走进来。
“大少爷……”
沈珺摆摆手，拿过她手中的毛巾和水瓢:“我来，你先去忙吧。”
“是。”
蒋婆笑着走出去了。
宋瑜顺势往水中一埋，转过身，只看得见被水浸湿的肩头，和被热水熏得发红的双颊。
“你送大夫出去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呢。”
从他出去，厨房都烧了两锅水了，她都泡了好一会儿澡了。
沈珺道:“方才蔡升过来了一趟。”
“怎么了，他有什么事儿吗？”
宋瑜好奇问道。
沈珺颔首，缓缓笑着:“瑜娘，蔡兄说，放榜了。”
放榜？
宋瑜眨眨眼，声音微扬起:“乡试放榜了？”
“嗯，张榜告示刚刚贴了没多久，蔡兄正好今日过去打探情况，遇到张贴放榜之人，第一时间看到了。”
沈珺慢条斯理，面容看着和寻常一样，瞧不出来什么异样。
也让宋瑜看不出来对方现在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但宋瑜还是眼前微亮，笑着问他:“你中了！”
“何以见得？”沈珺问。
宋瑜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你故意不露出高兴或不高兴的表情，分明是想逗弄我，还能有心情开玩笑，那定然是中了的。”
沈珺愣了愣，失笑:“娘子真是聪慧。”
“那是，就你那点儿小伎俩。”
沈珺将她得意的小模样看在眼中，又卖了个关子:“那你不妨猜猜，为夫的排名？”
这个……
宋瑜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迟疑问道:“头几名？”
她知道沈珺这次对于解元的信心不是很大。
这一届乡试本就是瀚州府整顿之后的第一波，老秀才众多，神仙打架似的，但是入了榜的名字却是有限，运气也占据很重要的部分。
那榜单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能百分百的笃定什么。
沈珺觉得自己一定能中，已经是对自己的文采极大的自信了。
所以，她没敢往解元上猜。
沈珺的卖关子也告一段落，直接掀开答案:“头名。”
乡试头名。解元！
宋瑜眨眨眼，轻声:“真的？”
“如此大事，蔡兄应当不会开玩笑。”
也对。
宋瑜咧嘴，笑的开心。
“相公真厉害！”
她站起来，对着沈珺亲了一口。
沈珺伸手忙不迭的扶着她的肩头，入手处的滑腻状若膏脂，让他大掌不自觉的收紧。
目光下意识微低，又落在了另一处之上，激的他呼吸差点儿稳不住。
似是长大了不少。
他心头感慨一句。
然后又想到，娘子已经出月子了。
他们都已经许久不曾真正的在一起了。
可惜……
他定了定神，摇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
“所以，你要赶紧洗了，如果是真的，等会儿应当就有官家的人登门报喜了，娘不在家，你可是要出面的。”
宋瑜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享受泡澡的快乐，赶紧随意搓洗了两下，就换了衣裳，又重新绾了个发髻。
她特意收拾打扮了这么一番，转头看着沈珺的穿着，忽然有些不顺眼了。
她拉着他，将他推到了盛放衣物的箱笼前。
“我的解元大人，赶紧换个新衣裳吧，等会儿大家可都要看着你呢，你这衣裳可不能再穿了。”
沈珺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水渍。
这都怪谁？
难道不是因为她刚才在浴桶里忽然扑过来，所以才会弄得他一身都是水吗？
但看宋瑜身上的衣裳，再看看他这件普普通通的月牙白色衣衫，确实是不大相配。
换一件！
“蒋婆，你把之前咱们剩下的红封都拿过来。”
宋瑜打开钱匣子，开始包小红封。
好在她这里面整钱和零钱都有。
思揣着解元的重要性，她又在之前小三元的时候送出的红封，又多加了几文钱，掂量着有些重量呢。
起先，蒋婆等人不知道二人这大张旗鼓的是作甚，直到他们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响声，有人当街大喊着放榜了，他们方才知晓。
“少夫人，外面说放榜了，要不要派人前去看看？”
宋瑜摇头:“等会儿再去吧，这会儿看榜的人多，挤也挤不进去，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
晚些时候，人家贺喜的人都来了，也就不用去看了。
宋瑜头也不抬的继续包红封。
贺喜的人也没让他们等太久。
很快，桐街传来一阵锣鼓声。
隔的老远都听的出声势浩大。
沈珺和宋瑜对视一眼，纷纷露出笑意。
来了。
宋瑜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了，但在府城还是头一回。
府城的人，比诏县热闹的多，人也直白的多了。
两人刚刚听到声音走到大门口冒出头，就听见一连串的起哄声。
“沈解元出来了，快看快看。”
“沈家的，你们家出了个解元，是不是要撒个糖块铜钱啊。”
“对啊，咱们都等着沾喜气呢。”
“若是昨个儿放榜就好了，正好解元家的龙凤胎满月酒一起，双喜临门，多好。”
“不管昨个儿还是今儿，都是喜事儿，分开能多喜几天，也挺好的。”
周围的邻居还有跟过来看新鲜出炉解元的人，都围在他们家门口，七嘴八舌的说话，看的那叫一个新鲜热闹。
沈珺也笑着，稍稍端着胳膊朝着前来贺喜的差役作了个书生礼。
“诸位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