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是赵夫人的赏梅宴。
宋瑜和沈珺昨个儿在自己的院子里用的晚餐,大家没有坐在一起,自然也不知道薛覃和宁楚怎么说的。
早上本打算在自己的院子吃点儿,薛覃却已经叫人来了。
两人只能一道去了前厅。
薛覃仿佛不知道昨天两人发生了什么与不愉快,神色淡然,见二人来了,道:“今日起的倒有些晚了,坐下吧,饭菜都让人准备好了。”
宁楚坐在薛覃的身侧,小心翼翼的看了宋瑜一眼,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收回去,也不敢吭声,活像是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宋瑜心头生出一股怪异,尤其看她坐在薛覃身侧这么近的时候。
“将军,宁姑娘,早。”沈珺拽了拽宋瑜的袖子,旁若无人的打招呼,拉着宋瑜坐下了。
“宋大人,小于公子,早。”宁楚也忙招呼着。
宋瑜轻轻颔首。
生疏客套却又挑不出什么错来。
就是不如以前热络了。
薛覃见状,没说什么。
“昨个儿晚上冷不冷,若是觉得不舒坦,多加几个炭盆,不要心疼银钱。”薛覃给宋瑜夹了个包子,闲话聊天似的。
他素来关心宋瑜,两人随意说这话,分明与寻常一样,可又有些不一样。
一顿饭不香不臭的吃完,倒是薛覃和宋瑜说话比较多,宁楚几次想要插话进去,都没怎么成功。
到最后索性也老实一些了。
最后吃完了饭要往外走的时候,薛覃忽的伸手捏住了宋瑜的发冠:“似有些歪了,重新梳吧,要不让人拿个帽子来,这样出门有些冷了。”
歪了吗?
宋瑜摸了摸脑袋,好像没有呢。
她摇头:“罢了,可能只是外了一点儿,我头发厚,没觉得冷。”
“成吧。”
薛覃顺势在她头上拍了拍。
两人互动亲昵,又熟稔至极。
宁楚在旁边看着,又不敢多看,又一点儿也没落下。
再看看旁边没有一点儿反应,自己妻子的脑袋上被别的男人拍了拍去,还饶有兴致计较发冠是不是真的歪了的沈珺,宁楚心头犯嘀咕。
这位瑜儿姑娘和薛都督的关系真是不错啊。
之前就听说薛覃不近女色,那在这种情况下,不近女色的薛都督却出现了这么亲密这么疼爱的女子,除了是他的后辈,不做他想。
至于后辈的身份……
呼之欲出。
“算了,就这样吧,若是在赏梅宴累了,你就说一声,让宋三陪你一起回来,我今日怕是顾不上你。”
“将军放心,我会照顾好瑜娘的。”沈珺忙说道。
“嗯,那走吧。”
薛覃回头,打断宁楚的出神:“宁姑娘,请吧。”
宁楚回过神来,目光在薛覃的身上顿了那么一秒,对上对方漆黑的眸子,不由的心头一晃,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哦哦,好。”
陈州府府城周围都会有些小而浮的山,梅花落雪,自然是在山中开的才最盛。
陈州府城出城十里处,有一片十里花海,梅花成片,周围的庄子也极多,那处便是他们今日赴宴的地点,也就是赵夫人的赏梅宴举办场所。
宋瑜和宁楚坐在马车里,沈珺和薛覃二人在外面骑马,马车前后四周还有一群身强马壮的护卫跟着,派头十足。
宁楚有些尴尬的舔舔嘴唇,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道歉:“瑜儿姑娘,对不起,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要跟你道歉,我昨天真的不是有意的,是我太想当然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真的。”
“好,我知道了,宁姑娘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没有生气。”至少现在不生气了。
宋瑜淡淡的笑着,确实是看不出来一点儿生气的迹象,但是宁楚见识过对方对自己不设防的样子,哪里不知道这会儿还是疏离了。
只能在心头长叹一声了。
两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不像之前无话不谈似的。
宋瑜看了一眼对方颓废的样儿,轻轻地别开眼,撩开一半帘布,瞧着外面的山河锦绣,大雪覆盖,辽阔一片,心头的浊气这会儿都消失殆尽了。
哪里还管对面的丫头心情好不好。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地方,早早就有人在等待了。
“见过薛都督,没想到薛都督要来,民妇真是,真是受宠若惊啊。”赵夫人当真要哭出来似的,激动坏了,忙不迭的给薛覃行礼。
但是内心是高兴哭了还是吓哭了就不得而知了。
给薛覃下帖子,只是因为薛覃位高权重,但不是真的让人来啊。
在场来的都是一些女眷,充其量再多几个适龄的公子哥儿,想要来此找媳妇的,可薛覃……
好吧,单身未婚大龄男青年,也是可以来找一个。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毛病。
赵夫人心头哀嚎着,将人请进去。
薛覃却先摆摆手,表示不着急。
接着,他掀开了马车帘子。
“宁姑娘,到了。”
赵夫人脸色瞬间一变。
前几,宁楚攀上了薛覃,还有人说,这宁楚每日住在薛家,保不齐早就和薛覃不清不白了,但到底是传闻,赵夫人没当回事儿。
两家住的这么近,有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也正常,那名满陈州府的花娘薛覃都看不上,能看上宁楚那个小丫头?
可现在,薛覃居然亲自给宁楚掀帘子?
粉色罩衣的女子抱着衣摆从马车里出来,静静地对着众人笑了笑,娇俏明艳,憨态又惹眼。
她轻盈的从马车上跳下来,身形飘逸,在那若隐若现的粉色纱裙的晃动中,恍若一只娇娇软软的兔子一般,灵动自然。
赵夫人身后,赵宴神色不自觉的动了动。
“赵夫人,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吧?”薛覃问道。
赵夫人扯了扯嘴角:“当然,不介意!”
“宁姑娘,好久不见了,我还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家里玩儿了,原是最近喜欢和薛都督玩儿啊。”
赵夫人这话的意思,直接影射了宁楚的不安分。
又或者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隐晦,下一秒,又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