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觉得福安郡主可能就是宋瑜。
带着这个答案去推测,之前霍瑾和薛覃二人的种种不正常的行为,似乎都有了答案。
不是瑜娘有亲和力,也不是她合乎众人的眼缘,而是血脉相容,他们本就是一家人。
所以如薛覃这般,会毫不犹豫的对瑜娘好。
所以霍瑾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乐意和他们扯上什么亲戚关系,但是对两个孩子却很好,而且不由自主的总是来他们沈家。
最重要的是……
沈珺想到昨天挨揍的事儿。
霍瑾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霍瑾,但是两人都是大人了,就算知道对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也会拿维持着表面上最基本的和谐。
哪里会不由分说的上来打人?
之前沈珺不懂,还想着今日找个时间拜访一下薛覃,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看……
不用问了。
现在去师父面前,可能还要挨一顿打。
沈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问心无愧,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瑜娘的事儿,但是……
这次,只怕是棘手了。
“不是,你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总是走神?还在为你脸上的伤担心?觉得会影响殿试?”
沈珺摇头:“不,在想福安郡主。”
“你……”蔡升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看着沈珺。
良久,他开口道:“沈兄,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对妻子矢志不渝的人,其实之前我就想说了,那何姑娘分明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你何时变得也如此没有分寸?”
“你有才学有能力,还有薛大人这个师父,分明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一番事业,不管是何姑娘也好,还是福安郡主也好,你可莫要走弯路啊。”
蔡升觉得,好歹也是朋友,所以说的格外语重心长。
但沈珺听着却是越发的脑袋大。
他素来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有些事儿和自家媳妇说说也就算了。
外面的人传一些似四而非的言论,他也知道的,但想着早晚会澄清,不用他着急,何相求的很大,也不会让自己女儿沾染上这些,他辟谣的力度肯定比自己大。
天高皇帝远,瑜娘也听不着,等到听到了,估计也是陈年旧事了,自己到时候也好解释。
可是如果瑜娘的身份不一般,京城还有老丈人和大舅子,那就尴尬了。
连身边的人都这么怀疑,沈珺觉得自己这下要完蛋。
他哀声叹息了一句,“你不懂。”
蔡升摇头:冥顽不灵!
再这样下去都要绝交了。
两人鸡同鸭讲,各自情绪都不大好。
沈珺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确定福安郡主到底是不是宋瑜。
他当天晚上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在外面转悠了许久。
现在福安郡主是京城讨论最多的人,所以不出意外的能听到很多关于她的话题。
但不知道是她回来的时间尚短,还是闵国公府保护的比较好,外界除了知道福安郡主是翰州府人士,居然其他的都不清楚了。
沈珺无奈,只能当天给闵国公府递了拜帖。
意料之中,没人搭理。
心头想法更加笃定了。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好几个月不见的人有可能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心头一阵阵的火热。
可又想到可能要面临的狂风暴雨,沈珺又很头疼。
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瑜娘。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沈珺很晚才睡着。
而第二天,正是殿试。
睡得不好,带着一边黑眼圈一边青青紫紫被人打了一顿的眼睛,沈珺去参加殿试了。
路过之处,无一不让人傻眼。
“沈兄这是……”
沈珺扯着嘴角:“夜里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见笑了,见笑了。”
我信你个鬼。
谁家起夜摔了一跤摔的是眼窝子?
谁还没见过被人窝一拳的了?
但众人都是人精,马上就要见皇上殿试了,谁也不会在这个关头乱说话。
只能想着,朝廷选官是要注重仪表的,人人都说沈珺是板上钉钉的状元郎,但科举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万一……
要是万一,沈珺因为脸上这点儿事儿,让皇上觉得辣眼睛了,是不是代表他们还有机会?
当然,这想法注定是不能实现了。
因为殿试刚刚开始,皇上就瞅见沈珺了。
一片清风白玉衣袍的学子里面,各个面容整洁,不染纤尘。
偏偏这一个,上次见面还是面冠如玉,这次见面却……
皇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众学子刚拿到考卷,听到这一声也愣住了。
不由自主的朝着皇上看去。
触及天家威严,又赶紧低头。
这可是殿试!
非常严肃的场合!
应当是除了笔墨相触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但显然皇上不觉得这场合有啥神圣的,这一声笑的格外不合时宜。
不过还好,接下来还算顺利。
沈珺上一次是探花,这一次没了前面两个,探花的学问自然是没人怀疑了。
初始条件好,皇上的印象好,在考卷交上去之后,再问策论,他又答的不错。
自然而然的,这个状元之名皇上不会苛刻。
一甲三人的名字写下来,皇上让人递给身侧的两个人。
“何相和大学士以为如何?”
皇上身侧,一个是翰林院学士陈大人,也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他学问很深,桃李满天下,还是几个皇子的老师,颇得皇上几分尊重。
另一位,自然是何相。
按理来说,寻常皇上跟前还应当跟着一个闵国公的。
但闵国公家逢喜事,已经告假好几天了,皇上也由着他了。
何相点点头,“皇上圣明。”
另一边,陈大学士却有点儿微词,低声道:“陛下,臣以为,年轻人还需要磨炼,状元之名不仅仅是一个名号,也是科举取士的表率,沈珺虽策论有新意,但到底还年轻,这……”
“陈大人此言差矣,沈珺两次科考,次次不落下乘,其心思坚定本就是年轻人的表率,而且年纪并非朝廷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以年纪说事儿,未免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