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射出道道金光。
永宁城外,朱怀山登上南行的马车,从车厢里探出头,朝赵林挥手。
“吾徒,别送了,早些赶去宗门吧。”
赵林重重点了点头,“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年吧,我把功法药方传给高远,等他能撑起六合门就来。”
“那您路上保重。”
“放心,师父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
车夫扬鞭驱马,车轱辘飞快地转动起来。
赵林伫立良久,直到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才转身往城里走。
永宁城是北方诸州最大的州府,住着洋洋数百万人,光城门就有十三座,内城又有九座城门,号称“内九外十三”。
如果从城外绕道去行云宗,至少要多走半个时辰。
赵林穿城而出,看了一眼远处高山,确定方向无误,大步飞奔起来。
约莫三炷香的工夫,奔至山脚下。
行云宗处于群峰环抱之地,林木葱茏幽翠,走近山门,静谧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今天这里清净,只有几个行云宗的弟子在山前巡视。
“这位才俊,可是赵林赵师弟?”
一个黑衣男子坐在石阶前,看见赵林,立即起身相迎,双手抱拳道。
男子三十来岁,中等个头,身形挺拔,目光炯炯有神。
赵林心想自己刚来永宁城,一个熟人都没有,这人是怎么找上自己的?
“我是赵林,你认识我?”
马朝先咧嘴一笑,“敝人马朝先,是永宁城皓月武馆的馆主。敢问一句,你是新进的舞象院弟子吧?”
赵林挑了挑眉,隐隐猜出对方的来意,说道:“正是,有什么事吗?”
马朝先笑道:“我们皓月武馆草创不久,想聘请赵师弟担任都教,不知意下如何?”
赵林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武馆在什么地方?”
都教相当于前世的客座教授,不定期到武馆教人习武。
一般来讲,都教多是在本地有名气的武人,武馆借用其名头,招揽吸引学徒。
武馆的学徒越多,收的学费也就越多,还方便拓展人脉业务。
行云宗舞象院的弟子,自然是一块相当不错的招牌。
赵林没有一口回绝,是因为他确实需要钱。
他本来在清河县的时候攒了不少钱,光剿匪得到的赏赐,就足有上千两之多。
不过最近一个月的花销也十分巨大。
离开清河县的时候,赵林给了梁松二百两,让他能继续习武,不用过早出去为武馆做事。
全家长途跋涉来到此地,一路上的车马住宿花了不少钱。
来到永宁城,又买了宅子,在行云宗习武也要交钱……
虽然手头还有积蓄,但只出不入,早晚有用完的一天。
在武馆做都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没有危险,又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
马朝先察言观色,心知事情有门儿,笑道:“武馆就在清凉门的直道街上,离此不远。”
“只要赵师弟肯来,我们武馆愿出两成干股,外加每月一百两银子的茶钱。”
赵林想了想,觉得条件不错,不过有些事情必须事先讲明。
“我是行云宗弟子,武道不能外传……”
“当然!”
马朝先慨然道,“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我们肯定不会提!只要赵师弟每月过来几天指点一下学徒,亮个相足矣。”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包银子,“这是头两个月的茶钱,请师弟笑纳。”
赵林没伸手去接,摇头道:“钱先不忙收,等哪天我去伱们那里拜访之后再说。”
这种事要看过才放心,否则遇到心怀叵测之辈,顶着行云宗的名头招摇撞骗就划不来了。
“也好,赵师弟是谨慎人,我这里就不打扰了。”
马朝先也不强求,收起银子,告辞离开。
赵林走到山门前,向守门弟子出示玉牌,问明舞象院的所在,往山上走去。
山路两旁错落分布着许多成片的建筑,青砖黛瓦,典雅别致。
外院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内院在半山腰,山顶则是掌门、长老、执事等行云宗高层的居处。
舞象院离内院不远,整体分为五片区域,远看像一只硕大的海星。
赵林知道舞象院有金、木、水、火、土五个部,猜想应该就是照此划分的区域。
“海星”的中间位置有一座大堂,里面空荡荡的,中间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条桌,一个鬓间有些灰白的中年男子坐在后面。
昨天下山的时候,胡宣成已经告知弟子们该如何做,赵林来到舞象院,直接走进大堂。
“你是?”
中年男子见赵林进来,出言询问道。
“新入门的弟子,赵林。”赵林说着,把玉牌亮出来。
中年男子“哦”了一声,笑道:“我知道你,今天水镜长老特意叮嘱过,务必让你到水镜部。”
赵林听他话里有话,问道:“这位师兄,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选别的部?”
“正是。”
中年男子点头道:“人体有阴阳五行之气,大部分人五气平衡,选择哪种主修功法区别不大。”
“但也有一小撮人,天生适合某种功法。所以有的弟子进入气境,修为长年停滞不前,就改换别的功法了。”
“结果呢?”赵林追问道。
“十赌九输。”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似乎深有感触。
“我就去水镜部。”
赵林昨天跟师父商量过,自己武道进展顺利,没必要改换功法,徒费功夫。
“好,玉牌给我。”
中年男子把赵林的玉牌要过来,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刻刀,飞快地在玉牌上刻了赵林的名字,然后又在旁边刻了一个“水”字。
赵林见了,心中颇为感慨。
中年男子一看也是武人,如今却在做文职。
习武便是如此,要么一路修到元境,成为世人眼中的武道高手,要么在某一个境界止步不前,开始耽于俗事。
中年男子刻好玉牌,还给赵林,说道:“学武每月药材费二十两,交一年的吧。”
六合门一个月学费只要二两,行云宗这里却要二十两。
这倒不是行云宗想靠此赚钱,实是因为家大业大,光弟子就有数千,如果全部花销由宗门承担,估计弟子们只能像武馆学徒一样出去找活路,无法专心习武。
“我能先交半年的吗?”
赵林想了想问道,也许半年以后自己已经突破到血境,交一年岂不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