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周建业啧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说完朝卧室那边瞅。

林和平没有反驳,周建业顿时觉得没意思,拆开一个包装纸,“中秋佳节”四个字映入眼帘,周建业不禁说:“真做出来了。”

门刷一下打开。

林和平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

周建业拿起一块,“我帮你尝尝味儿就去收拾鹅。”

林和平无奈地看他一下,找到火柴,拎着冷冰冰的炉子出去。

周建业立即去厨房拿大刀,拎着鹅跟出去。

老张买菜回来,就看到一个安安静静扇火,一个砰砰在剁什么东西。走近一点,看清周建业手里的东西,很是惊讶,“哪来的鸭子?”

周建业抬起头,“你什么眼神?”

“不是?”老张又走近一点,“鹅?!”

周建业瞥他一眼,转向林和平,“夫人,请问你家大鹅今年高寿?”

“五岁。”林和平吐出两个字,老张不禁惊呼一声。

林和平抬起头。

老张:“还是只老鹅?”

周建业在清河村那几日,听村里人说过,老鹅懂人性,看家比狗崽子还好使。闻言忙问:“夫人,这鹅是咱妈杀的,还是你背着她宰的?”

“你觉得我敢宰她的鹅吗?”林和平反问。

周建业摇摇头,“你一声不响把她的鹅吃了,她能把你宰了。”

“那你还问?赶紧收拾!我去和面。”林和平瞪他一眼,“那么大一厨房,连块饼都没有,懒死你算了。”

老张忙放下菜,准备拉架,却看到周建业只是撇撇嘴,抡起大刀继续剁鹅。

老张惊呆了,比刚刚看到大鹅时还惊讶,“老周,她这么说你,你,你都不生气?”

“生什么气?”周建业疑惑不解。

老张朝屋里指一下,“懒死你算了啊。上次那个只是抱怨井水凉,你就说爱洗洗,不洗滚。”不禁往屋里看一眼,就算这个比上一个长得好看,可周建业长得也不差,犯不着忍啊。

“你是不是傻?那个不是嫌弃咱们这儿用旱厕,就是嫌弃没自来水,还总让我转业,我们家和平啥都没嫌弃,还担心我吃不饱,我好日子过够了,跟她吵吵。”周建业嗤一声,就起来压水。

老张张了张口,不禁指着他,“我——我回头就告诉师长,人家林和平大老远来看你,你屋里别说吃的,连口热水都没有。看师长怎么教训——”

“停!”

老张下意识停下。

周建业指着地上的青菜,“副食品厂还有吗?”

老张愣了愣,低头看去,“还有,但不太好,都是别人挑剩的。”

周建业正想说,那算了,他不去买了。忽然想起老张很会做饭,“老张,想不想吃大鹅?”

老张不禁后退一步,满脸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我夫人还在屋里,我能对你干啥?”周建业嗤一声,“身为一名受党教育多年的军人,脑子里净是些黄色废料,对得起党和人民吗?”

老张跟他一起共事多年,不说比他爸妈了解他,绝对比林和平了解他,“你少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想要你的菜呗。”林和平端着钢筋锅出来,无奈地说。

周建业不禁转向她,“夫人——”

“你再废话,今晚就吃死面饼就凉白水。”林和平打断他的话。

周建业不得不把话咽回去,老老实实压水洗大鹅。

老张放松下来,看了看黑裤子白衬衫,穿得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林和平,又看了看周建业,林和平没三头六臂,周建业也没缺胳膊少腿啊。

老张移到周建业身边,“老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弟妹手里?”

“说你思想不端正,你还证明给我看。”周建业故作惊讶。

老张兀自点头,“看来是真的。”

周建业边翻鹅肠边问,“还想不想吃大鹅?”

“条件!”

周建业的眼珠转了转,道:“这个鹅太大,一锅放不下,你家炉子拎出来,先炖一锅。和平用我家炉子做饼,饼做好你用我家炉子炒几个菜,菜盛出来再用我家的炉子把剩下的炖了。”

老张看一眼满盆鹅肉,咽口口水,道:“行!”

炉子和锅拎到周建业身边,老张就去另一个压水井那边洗菜。

两个小时后,天黑下来,老张炒好菜,就去捞肉,看到勺子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又捞两下,扔下勺子,端起锅,勾头看清里面的东西,顿时大怒,“周建业!你个王八犊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1月5日)上午九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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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打出手

周建业从厨房出来, 顺手带上门,“又怎么了?”

老张咬咬牙,锅塞给他, “这里, 这里面都是什么玩意?”

周建业低头看了看, “鹅头鹅掌鹅翅鹅肠鹅肝, 都是好东西。”抬起头, “你不喜欢?”

老张张了张口,指着他,想说什么,听到脚步声, 转过身, “弟妹……”忽然想到周建业用他家锅炖鹅的时候, 他在洗菜没看到周建业往里扔的什么,林和平更不可能看到, 她在屋里做饼,“以后你得留个心眼, 不然被周建业卖了, 还帮他数钱。”

“你当我夫人跟你一样傻?”周建业瞥他一眼, 就去拿饼。

老张想打死他的心都有, “我明天就告诉师长!”

“几岁了?动不动就告状。”周建业塞给他一双筷子, “赶紧吃。”

老张抬手想扔, 眼角余光注意到林和平,又不忿地放下手, “给弟妹个面子,不跟你计较。”

“我不跟你计较还差不多。几个素菜,换我一顿老鹅肉, 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周建业递给林和平一双筷子。

林和平瞪他一眼,就去厨房。

老张顾不上跟周建业吵,小声问:“弟妹她——”见林和平拿个盘子出来,忙把话咽回去,老实坐好。

林和平转身去卧室。

老张又想说话,没能说出来,林和平再次出来,白瓷盘子上多了三个小圆饼,“月饼?”

林和平点头,“建业不爱吃零食,天又热,肉之类的也不能过夜,就给他带几块能放好几天的月饼。”走到周建业身旁坐下,递给老张一个莲蓉蛋黄馅的酥皮月饼,“别跟建业一般见识,他这人就,就是欠。”

老张比周建业大十来岁,虽然生他的气,其实没往心里去,“留着你们吃。”

林和平:“跟你们以前吃的不一样,尝尝。”

老张下意识看周建业。

“比鹅肉好吃。”周建业说着,夹一块鹅脖子。

老张不信,他又不是没吃过月饼,不是硬的硌牙,就是甜的齁心。

一想林和平第一次来,还比周建业个混账懂事,他得给人家这个面子,就接过去,轻微咬一口,酥皮像雪花一样掉在地上。

老张吓一跳,“这么酥?咦,里面不是五仁?”

“是莲蓉和蛋黄。”林和平道。

老张只听说过莲蓉月饼,从不知蛋黄也可以做月饼,放下筷子,用手接着,免得再掉下来。

周建业见状,等他把嘴里的咽下去,“味道如何?”

老张说不上来,但比他以前吃的好吃,“这个蛋黄是咸鸭蛋吗?”问林和平。

林和平:“是的。”

老张不禁说:“我就爱吃咸鸭蛋。”

“爱吃也没有。”周建业脱口而出。

老张噎了一下,又想去找师长教训他。

林和平笑着说:“我怕建业不吃,就带了八个。每样四个。另一个被他吃了。”指着碟子里的两个,“这俩一个是黑芝麻的,一个是五仁的,你带回去尝尝。”

老张惊讶,“给我?”

林和平:“我不爱甜食,他也不甚喜欢。”

老张看一眼周建业,见他忙着啃鹅脖,便知他没意见。

饭毕,老张端着半锅鹅汤和两个月饼回去,把鹅汤放炉子上,就把月饼放在盛饼干的铁盒里,留着他老婆和闺女从老家回来吃。

林和平并没有因为老张的不计较,就不跟周建业计较。

房子隔音不好,在客厅的时候林和平没开口,到卧室才说,“你今天有点过分。”

周建业:“怎么过分了?”

“鹅肉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林和平没跟他开玩笑,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两个鹅腿都留下来,你吃得完吗?”

周建业心底很是意外,换成他那个不要脸的前妻,只会夸他做得好,“你不吃?”

“你们和我又不一样,我想吃随时能吃到。”

周建业心底很高兴,林和平没让他失望。一见林和平面色不渝,周建业忍着窃喜,故意问:“谁做给你吃?你忙得脚不沾地,还指望你娘做给你吃?别做梦了。”

“那你也不该把两个腿都留下来。”林和平说着,不禁皱眉。

周建业见状,知道差不多了。再不坦白,就得被林和平看出他故意的,“老张那个人瞎讲究,他看到盆里全是肉,反而不好意思,能跟你推来让去磨叽半天。你让他把那锅鹅汤端回去,他也不会要。更别说几块月饼。”

林和平直视他,面露狐疑,“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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