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馆已是深夜,徐恩若仍未歇下,一直在李负房中等候。
见他回来,徐恩若神情明显轻松下来,问道:“怎么这么晚?”
李负听出她语气中的埋怨与担忧,笑道:“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为我吃醋了吗?放心吧,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徐恩若俏脸一寒,冷笑道:“现在我们的性命是绑在一起的,我希望你行事要小心些才好。”
李负见她生气,顿时软了下来,喃喃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徐恩若瞪了他一眼,说道:“说说,什么情况。”
李负老实说道:“大月虽然采用了中原的国体政制,还是保留了不少游牧民族的旧制,比如皇后与宗室亲王都有自己的领地与部曲私兵,皇帝若是壮年,还能镇住这些人,如今这大月孤儿寡母的,自然相当艰难,而我的底细,你是知道的,所以,与燕玉儿结盟,无疑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徐恩若哼了一声,想起南景门外燕玉儿的那副作派,不由来气,说道:“你若成为燕玉儿的裙下之臣,这关系岂不更加亲近牢固?”
李负笑道:“燕玉儿这种新寡之人,我这种没碰过女人的男人,怕是应付不来。”
徐恩若俏脸通红,啐道:“不要脸。”
李负知道玩笑要适可而止,正色说道:“新的使团中,肯定有陛下安排的,熟悉太子的人,到时少不得需要太后打些掩护,况且现在又不需要做些什么实质性的承诺。就是不知道陛下会派何人前来。”
徐恩若见他说起正事,也认真起来,说道:“若说对太子最为熟悉,自然要数太子妃与东宫的人。太子妃想来不可能亲自来,所以,十有八九是东宫中的人过来。”
李负深以为然,说道:“为了避嫌,你长兄自然也不可能,那么东宫之中,最得太子信任的人还有谁?”
徐恩若对这事倒是很熟悉,直接说道:“东宫舍人姚元章,曾为太子伴读,自幼便与太子相识,关系最为亲厚。”
照这样看,很显然,姚元章无疑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李负不敢轻慢,说道:“跟我详细说说这个人。”
然而,具体说到此人,徐恩若却又不甚了了,只知道此人十分惧内。
李负一听,这头立马就大了,若真是姚元章来,只怕几句话自己便得露出原形来。
徐恩若看着李负,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实在不行,在路上杀了他。”
李负断然说道:“不行,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做皇帝的人疑心都重,陛下听到消息后怕是立刻便会对你家里人出手。”
李负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忽然停了下来,说道:“先静观其变吧,帮我去约一下燕玉儿,听说崇明寺是逐鹿城最大的寺院,香火鼎盛,看她明日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崇明寺上香礼佛。”
徐恩若一脸的不悦,说道:“去上香,我陪你去就行了,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李负有些错愕,看着徐恩若,认真的解释道:“我找燕玉儿有些事情要谈,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快去吧。”
徐恩若见李负眼神中有警告之意,也怕将他惹毛了,他一拍屁股一走了之,那后果就不是徐家能承担的了。
太阳红遍整个世间的时候,大泓新的使团终于到达了逐鹿城外。
高大的城墙在阳光下变成了赤红色,映得使团的人,脸上也是红通通的。
穆岚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前来迎接的徐恩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
徐恩若上前行礼,说道:“密侦司凤字营统领徐恩若见过太子妃。”
穆岚烟微微颌首,轻轻说道:“有劳徐统领了,殿下怎么没来?”
徐恩若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鼻尖说道:“太子殿下正在皇宫中与大月太后商议和谈之事。”
穆岚烟哦了一声,说道:“先去驿馆吧。”
徐恩若应了一声,在前引路,领着使团前往国宾驿歇息。
金雁殿内,锦被大床上,燕玉儿以手支着脸颊,红晕犹在,一双眼睛春水荡漾,看着手忙脚乱穿戴的李负,格格笑道:“太子妃一到,看把你吓的,原来刘郎还是个惧内的人儿。”
李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有苦难言,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太子妃亲自赶了过来。
这一碰面,就得露馅不可。
但这事躲是躲不过去的。
李负手忙脚乱自然是给燕玉儿看的,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为今之计,怕是只有铤而走险,拼死一搏了。
驿馆内,徐恩若在李负居所外心急如焚,偏偏又不能有所表现,真的是异常的煎熬。
李负匆匆走进驿馆,到了居所外,给了徐恩若一个安心的眼神,擦身而过时,快速而小声的说道:“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李负进了居所,挥手让几名侍女退了出去。
一个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的少年妇人迎了过来。
那妇人一袭鹅黄宫装,挽了个飞仙髻,俏鼻朱唇,肤如凝脂,未施粉黛却有风华绝代。
穆岚烟与妹妹穆岚雨天生丽质,美若天仙,自幼便读诗书,习字画,亦有才学傍身,二穆之名,很早便传到了京城。
其后,是陛下与杨贵妃亲自召见,为太子与端王定下的亲事。
李负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想着以不变为万变。
穆岚烟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然后开始后退。
李负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先天之炁运行周天,眼见情形不对,心道不好,一个闪身掠了过去,立掌如刀,重重砍在穆岚烟的颈后,随后抄起瘫软的身体放到了床上。
李负站在床前,看着晕过去的太子妃,脸上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终于,李负咬牙自语道:“死就死吧,拼了。”
李负伸手开始解穆岚烟的衣衫,并用她的衣衫将她绑了起来,然后爬了上去。
穆岚烟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缚,嘴里塞了只衣袖,身上衣衫尽除。
身下传来的撕裂一样的疼痛,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越发清楚正一脸愧疚看着自己的男子绝不可能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