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颜柔明显一愣,看着秦昭阳,嘴巴张了张,垂下头,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前开口问话的大月武士看向李负,问道:“阁下既是大泓的人,还请不要插手大月与乌族人的事。”
李负摊开了双手,说道:“我是没问题,只是我这位同伴怕是不会答应,他家里穷啊,在我们大泓根本讨不起娘子,好不容易在这深山老林中找到了位小娘子,准备骗回大泓做娘子生儿育女呢。”
那大月武士见他出言戏弄,脸色一沉,他也是个机警之人,敌情未明,他一个闪身到了马匹旁,将铁颜柔拽了下来,一手扣着脖子,一手横刀在铁颜柔脖子上,冷冷道:“你们若是轻举妄动,我便先杀了她。”
那大月武士反应太快,秦昭阳根本来不及施救,厉声说道:“你若伤了她,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几个生不如死。”
李负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时候,言语上的威胁是最没有力量最没有意义的。”
他看着那名大月武士,目光中并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在敌我虚实未明之前能冷静的做出最恰当的应对,掌握住主动,难能可贵。
李负看着他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名大月武士傲然道:“大月镇抚司黑龙使燕仲。”
秦昭阳脸色一变,走到李负身边小声说道:“大月镇抚司四大分衙,东北道便是其中之一,由治所黑龙城所在的主官黑龙使统领,这人在镇抚使中位高权重,居然会亲自出来探察敌情。”
李负越发欣赏起对方来,问道:“你与燕玉儿是同族?”
几名大月武士纷纷喝叱道:“大胆,居然敢直呼太后名讳。”
李负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大泓人,为什么不能直呼?”
燕仲见他作派,一时倒拿捏不准他什么来历,试探的问道:“阁下是究竟是什么人?”
李负笑道:“反正不会是敌人,你们想知道的,我都知道,所以不用为难一个小娘子。”
燕仲心中一动,问道:“阁下姓刘?”
李负点了点头。
燕仲收起了佩刀,又令几名手下收了刀,松开了铁颜柔脖子的左手。
铁颜柔急忙向着秦昭阳奔去,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李负摇了摇头,对燕仲笑道:“燕大人,你看你把我同伴这小娘子吓得。”
燕仲上前,伸出右手捶在左胸上,说道:“燕仲见过尊客,临行前,太后一再交待,要留意尊客的消息,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
李负抱拳回礼,说道:“有劳大人费心了。”
燕仲看了一眼,已解开了绳索的铁颜柔,正伏在秦昭阳怀中抽泣,而秦昭阳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笑道:“这可不象是个情郎该有的样子。”
李负笑道:“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很正常。不用管他们,我们吃过东西,早点赶回黑龙城要紧。”
燕仲自然求之不得。
众人吃过烤肉,上马往黑龙城方向继续赶路。
秦昭阳与铁颜柔远远落在后面,李负也懒得去管他们,与燕仲并骑而行。
燕仲数次试探,想知道李负这些日子所得到消息,李负以自己会亲自告诉燕玉儿为由推脱过去。
进了黑龙城,一行人直奔行宫,早已得到消息的大月太后燕玉儿与徐恩若一起在行宫宫门外等候。
燕仲等人与太后见礼,李负却直接跑过去抱住了徐恩若,这才拥着徐恩若过来与太后见礼。
燕玉儿知道李负故意如此,是要做给燕仲等人看的,也端起了身份,好声勉慰了几句。
此次北行,李负太子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很多人只知道有一位大泓的尊客跟着太后到达了黑龙城,准备帮助大月对付乌族人。
燕仲猜出了李负应该是大泓的皇族,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位,也听到些宫里的风言风语,但很多事不是该他操心的,他也懒得去关注。
李负对徐恩若低声吩咐了几句,徐恩若带着两名血衣出宫去了。
燕玉儿状似无意的看了燕仲一眼,燕仲告退离去。
李负只当不见,徐恩若去安排铁颜柔去大泓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李负随着燕玉儿到了金雁殿,燕玉儿挥手摒退了所有人。
到了后面的寝殿,燕玉儿坐到了软榻上,轻声说道:“饿了吧?”
李负看向她胸前,老老实实的回道:“你一问,还真有点。”
说罢,直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将她抱在了大腿上,右手从她颈下伸了进去。
燕玉儿轻声道:“与我说说,这些日子都有什么收获。”
李负便将这些日子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下,然后说道:“铁颜部大的寨子有好几座,彼此之间的距离算不上远,也不近,哈尔赤所在的寨子大概有四五千人,壮年男子一千左右,若是派精锐人马偷袭,完全有可能赶在援军到达之前消灭掉。哈尔赤与那位范先生一死,乌族人群龙无首,再要消灭他们便轻松了。”
燕玉儿沉吟道:“按你的说法,乌族人的寨子距这里很远,而且林海雪原中容易迷路,要想偷袭,并不容易,稍有不慎,反会落入乌族人的圈套中。”
李负说道:“大概的地形位置我可以凭记忆画出来给你,如何辨别方位,我也可以教给你,至于采不采纳我的建议,那就是你的事了。能帮你的我已经尽力,至于以后局势如何发展,就要靠你自己了。出来这么久,是时候回大泓了,不然赶不上除夕。”
燕玉儿沉默良久,忽然起身反手将李负轻轻推倒,柔声说道:“这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日,那就吃饱了再上路吧。”
第三日,李负一行人踏上了归途。
燕玉儿亲自送出黑龙城南门外,并下令沿途官府安排好护卫与接待事宜。
李明亮先行南下,通知北军在边界接应,秦昭阳带着铁颜柔随同一起。
李负与徐恩若一起,还有数十名红楼血衣与六百北军精骑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