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举笑了笑，直接说道：“大泓的兵甲，当然，如果兄台有办法，也可以在样式上与大泓军队中的有所区别，毕竟大泓与大月达成了和议，兄台能少些麻烦便少些麻烦，这也是为我们双方利益着想。”
李负摇了摇头，沉吟道：“大泓对民间兵甲管控甚严，打朝廷兵器工坊的主意更是找死的行为，这可是灭族的大罪，风险太大，恕在下无法办到。”
范举哦了一声，笑道：“这事不急，兄台可以慢慢夸虑，为表诚意，乌族想送兄台几株百年山参先拿回去救救急。”
李负说道：“如今，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在此谢过范先生。”
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乌族能提供大泓战马，兵甲之事或许可为。”
范举笑道：“兵甲之事，兄台可以慢慢想办法。兄台也可以拿粮食来交换所需之事。”
李负深深看了范举一眼，说道：“范先生好算计，用粮食也可以，但范先生想必也清楚，这种东西只能走海路，风险太大，稍一不慎，便是船毁人亡，货物尽失，这种动辄血本无归的生意，价格自然不会低。”
范举笑道：“借用兄台的话来说，价钱好说。乌族正巧有几座金矿，想来付得起兄台的开价。”
李负伸出了一只手掌晃了晃。
范举笑道：“五倍的价格？没问题。”xizu.org 柚子小说网
李负摇头，说道：“五十倍的价格，而且是一口价。”
范举脸色一变，冷冷道：“兄台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李负正色说道：“如果是在大泓登城港交货，在下只要三倍的价格，范先生很清楚，除去打通关节的开支，这个价格很实在。如果是在你们这边交货，五十倍的价格在下一步都不会让，而且，每次交易之前，乌族必须先交纳一半的定金。”
范举盯着李负，神情变幻，良久，才叹道：“兄台的条件，乌族可以答应。”
李负一愣，说道：“在下还以为范先生会再还还价呢。倒是在下枉做小人了，这样吧，价格上在下再让一步，四十倍。”
范举摇了摇头，说道：“就五十倍，对乌族来说，金子无用，粮食可以活命。”
李负笑道：“范先生做事敞亮，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反正来日方才，总有还上人情的时候。”
范举点了点头，转了个话题，问道：“李兄弟在大泓京城可有熟识之人？”
李负哦了一声，立即明白过来，说道：“在下对京城不是很熟，只是偶然结识了位礼部的大人，好像还是位侍郎，没有太多的交情，勉强能说得上话。”
范举眼眉微挑，说道：“如此甚好，李兄弟回大泓时，可否代我们都统给大泓的皇帝捎封信。”
大月对归附与称臣纳贡的部族首领封以都统之职，如今的乌族都统哈尔赤却是接自其父，并未得到大月朝廷的认可，当然了，乌族人现在反都反了，也不在乎这个。
李负知道乌族人还是想与大泓结盟，当下迟疑道：“捎信不过举手之劳，但是，这不会影响到我们日后的生意往来吧？”
范举笑道：“李兄弟放心，即便是日后战马与兵甲的生意要经过大泓朝廷，这生意我们还是交给你来做。”
李负笑道：“乌族人的承诺，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空口无凭，心里总不自在。”
范举笑道：“这个自然，稍后都统便会亲自与李兄弟订下商契，李兄弟尽管放心。”
说完拍了两下手掌，几名乌族少女端着大盆冒着热气的肉食与酒坛进来，放在三人面前。
范举笑道：“乌族人讲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比不得在大泓，对吃最是讲究，还请李兄弟见谅。”
李负哈哈一笑，伸手抓起一坨大肉，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含糊着说：“这样挺好，别有风味。”
三人吃完，范举站了起来，再次拍掌召进来两名十四五岁的清丽少女，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商契明日再立吧，就由她俩个陪二位就寝，二位随她俩前去就好。”
李负一脸错愕。
范举说道：“往常大月的官员与使者到部族来，都是亲自挑选荐枕之人，无论婚否，这次不一样，二位是乌族的尊客，乌族是甘心情愿的。”
李负默然，想来这也是乌族人起兵反抗的原因之一。
李负断然拒绝道：“范先生好意心领，但此事万万不可，在下有在下的底线，还望范先生体谅。”
范举挥了挥手，那两名一直垂着头的少女忍不住抬起头来，一脸感激的半蹲着行了个乌族礼节走了出去。
范举迈步向帐外走去，说道：“范某领二位过去。”
大帐后面，还有十余顶毡帐，专用于招待客人之用。
范举将二人引进一顶毡帐中，便告辞离去。
帐中睡觉所垫所盖之物皆为野兽皮毛所制，做工粗糙，却非常结实暖和。
寨子最东角的一座大木屋中，范举正与李负所遇的猎虎汉子盘腿坐在大坑上。
范举将自己与二人交谈的情况大概说了说。
那汉子说道：“范先生认为这李负所言是否属实？”
范举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但这二人确为大泓人无疑，不管这个人的身份如何，只要能为乌族与大泓搭上线即可，单凭乌族之力，要对抗大月，自立为国，难度太大了。”
那汉子目光坚毅，说道：“再难也要做，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三代人，总有成功之日。大月人压榨我们太狠，已然没有退路。只有自立为国，即便是为大月藩属，总是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我当然希望大泓人能帮我们，但没有大泓人的帮助，我哈尔赤为了乌族人也绝不会退缩一步。”
范举郑重说道：“都统之志，范举向来感佩于心，范举自当尽心竭力，助都统实现愿望，万死不辞。”
哈尔赤伸手拍了拍范举肩膀，说道：“有范先生之助，我相信，大事无有不成。”
范举半边身子一软，苦着脸说道：“说了很多次了，都统天生神力，三天两头拍这么一下，迟早把我这身子拍散架不可。”
哈尔赤哈哈大笑，说道：“我那二妹铁颜绛珠可是说你看着瘦成个猴儿，在炕上可是凶猛得很。”
范举脸上一窘，说道：“这话没法说下去了，范举告辞。”
哈尔赤看着范举下了炕，穿上鞋狼狈而去，笑得更是开心。
哈尔赤的正妻烈石雅走进屋，说道：“范先生是大泓人，不似我们乌族人粗鄙不堪，平日里哈尔赤你言语上还是得注意些。”
哈尔赤収起笑容，说道：“正因如此，更应让他融入我乌族中来，成为真正的乌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