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恭敬地禀报道:“沈家小姐在返回府邸的路上偶然遇见了世子,简短交谈后,世子递给她一张纸条。”
“我本欲趁机夺回,但她阅后即焚,我的行动还是不够迅速,请大小姐责罚。”
崔缊蓉眉头微蹙:“在马车上行动不便,加之她警觉性高,未能成功并非你的过错,可惜没能获取到有价值的情报。”
“是我低估了他们的警觉,你下去休息吧。”
言罢,天狼如夜色般悄然隐没于室内。
崔缊蓉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沈玉绵针对自己也就罢了,竟还对崔韵和动起了心思。
崔家人,谁也别想轻易触碰!
……
太后的寿辰筹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皇宫内外一片忙碌景象。
崔缊蓉见崔珉每日早出晚归,忙于军营操练士兵,准备为太后的寿辰献上一场壮观的表演,心中不禁忧虑,生怕哪个环节有所疏漏。
而她自己也被安排在寿宴上表演剑舞助兴,据说这还是沈玉绵的父亲沈谏议向皇上提议的。
崔家多年镇守边疆,屡建奇功,为太后的庆典献艺看似再合适不过。
崔缊蓉一听便知,这必然是沈玉绵的计谋,不仅要针对自己,更意图将整个崔家拖入泥潭。
若她的剑舞稍有差池,扫了皇室的雅兴,那不仅是个人的过失,整个崔家也将因此蒙羞,在皇上面前,她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这正是沈玉绵的高明之处,企图以此彻底击垮她,打击崔家是最直接且有效的手段。
崔缊蓉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她会让沈玉绵为这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瞥了一眼窗外愈加深沉的夜色,她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夜色掩护下,崔缊蓉来到了落仙楼,未走正门,而是直接翻窗进入了姜臻的房间。
姜臻挑眉,松开紧握的笔,戏谑道:“崔大小姐何故舍门而取窗?万一我不慎失手,伤了您,那该如何是好?”
崔缊蓉面容平静,语气中透着自信:“以我的武艺,姜楼主恐怕难以伤我分毫。”
“今夜来访,一是为了帮助姜楼主解毒,二则是想了解太子与六皇子的近况。为了太后的寿宴,他们二人近期倒是收敛了许多。”
姜臻未置可否,淡淡道:“崔大小姐所言非虚,但不知是先解毒,还是先查阅探子送来的最新消息?”
“先看消息。”崔缊蓉果断回答。
这些日子,她未能从宋衍熠和宋衍辰那里得到任何消息,也没有去找温殷旸,于是借着为姜臻解毒的机会,直接前来询问。
毕竟,作为京城情报网的中心人物,姜臻掌握的信息最为全面、详尽。
姜臻迅速将所需的情报递至崔缊蓉手中,她仔细研读,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惊讶起来……
不论是在朝堂上威严沉稳的宋衍熠,还是在江湖中以智谋著称的宋衍辰,近期他们的身影频繁穿梭于宫廷与市井之间,皆是为了筹备一场盛大的庆典——太后的寿宴。
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庆祝,更是权力与地位的无声较量,每一处细节,每一份礼物,都需精挑细选,以彰显各自的地位与对太后无上的敬意。
因此,他们几乎将所有精力倾注于此,外界的纷扰仿佛都暂时被抛诸脑后,足可见此事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放下手中密密麻麻记载着各方动态的纸卷,她转头望向身旁的姜臻,“这些就是全部的情报了吗?”
姜臻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早已洞察了她心中所想,“我明白您的疑惑,初览之下,这些消息确实让人诧异,两位权势人物的针锋相对仿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变成了共同筹备寿宴的和谐景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根据我的调查,这些确实是近期与他们相关的一切动向。除此之外,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六皇子府中处置了一名乐姬,其余则再无波澜。”
崔缊蓉的目光微微低垂,心中暗自思量。
宋衍辰因乐姬之事暂时收敛锋芒,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深知,宋衍熠绝不会就此罢手,未来定会在宋衍辰身边布下更多暗棋,这场暗中的较量,只会愈发激烈。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他们彼此在对方周围布置眼线,如同高手对弈,步步为营,只待对方露出破绽。
姜臻细细品味着崔缊蓉微妙的表情变化,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我注意到,崔姑娘虽然表面上援助六皇子,但那份帮助似乎并不出自真心。我实在好奇,崔姑娘心中,究竟认为谁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笑到最后。”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崔缊蓉身上,试图捕捉到哪怕一丝情绪的波动,然而她面容平静,轻轻侧头,语气淡然,“世事如棋局局新,我们只需静观其变,顺其自然。”
“姜楼主,请伸出您的手,勿让解毒的最佳时机白白流逝。”
对于崔缊蓉的请求,姜臻并未表现出丝毫意外。
他早知这位女子心思深沉,难以轻易探知其真实想法,因此并未感到挫败,反而笑得更加温和,将手平放在桌面上,“那就劳烦崔姑娘了。”
崔缊蓉的手法熟练而精准,只见她轻巧地取出一只细小的蛊虫,运用内力缓缓引导蛊虫侵入姜臻的身体。
这一次,蛊虫入体带来的痛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还未等蛊虫完全穿臂而过,直达心肺,姜臻已是冷汗如雨下,衣衫尽湿。
直到蛊虫触碰到心肺,他才意识到先前的痛苦不过是个开始。
那噬咬般的痛楚被无限放大,每一丝细微的啃噬都让他几乎能听到那令人心悸的声音,迫使他不得不紧抿双唇,以意志对抗这难以忍受的折磨。
崔缊蓉观察着这一切,声音冷静而透着关切,“姜楼主无须硬撑,若疼痛难忍,大可不必压抑,毕竟,这非普通人所能承受之痛。若因此伤及自身,可就事与愿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