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缊蓉轻笑,温言道:“公公办事历来严谨,怎会有差池呢。”
然而,当她们检查那用于剑舞的剑时,却愕然发现它已断裂为二,管事太监顿时脸色苍白,急匆匆揪住负责看守物品的小太监,厉声质问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可是太后的寿辰,你怎敢如此大意,难道想连累我们一同受罚不成!”
“我反复叮嘱,让你务必小心看管,你就是这样当差的!”
小太监见状,亦是惊恐万状,连忙辩解:“公公明察秋毫,昨晚我确实仔细检查过,一切完好无损!我、我真的不知道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管事太监怒不可遏,扬手欲教训小太监,却被崔缊蓉及时制止。
“事已至此,责怪无益,我们更应考虑如何应对。”崔缊蓉语气平静,显得格外镇定。
管事太监愁眉不展,双手无力地垂下,“奴才实在束手无策,若此时再去库房取剑,此事必会败露。”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出了这样的差错,岂不是给太后的寿辰蒙上阴影?奴才实在是不敢想象后果!”
崔韵和轻叹一口气,转向崔缊蓉,“幸好我们提前来看了,否则让皇上和太后见到这断剑,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但现在,没有剑,如何舞?”
舞与不舞,似乎都成了一个难题。
她焦虑地望向崔缊蓉,而后者却忽然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谁说没有剑就不能舞?”
崔韵和一怔,“姐姐已有对策?”
崔缊蓉点头,贴近管事太监耳边,低语数句,只见那太监脸上愁云瞬间散去,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崔大小姐真是智计百出,这样一来,既解决了问题,又不失体面!奴才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两位太监满怀感激地向崔缊蓉深深行礼,而她只是浅浅一笑,“太后的寿辰是大喜之事,怎能因这等小事扫兴,接下来的事就有劳公公了,切记,万万不可再出差错。”
管事太监连忙弯腰点头,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奴才明白,必定将二位小姐的吩咐传达给各处,确保万无一失。”
姐妹俩并肩而立,目送着两位太监的背影在长廊的尽头渐渐消失。
崔韵和秀眉微蹙,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姐姐,这法子虽然巧妙,但毕竟偏离了我们原本的计划,万一皇上和太后因此责怪下来,该如何是好?”
崔缊蓉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从容与自信,“不用担心,一切自有安排。到时候,你就安心坐在台下,欣赏姐姐的表演吧。”
言毕,她伸出一只柔荑,温柔地握住了崔韵和的手。
不多时,麟德殿内,王公大臣们身着华服,鱼贯而入,各自找寻座位,殿堂内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正当崔缊蓉与崔韵和低声交谈之时,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打扮得俏丽非凡的女子——沈玉绵,款款步入殿内。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定格在了崔缊蓉身上。
见到崔缊蓉一身朴素装扮,沈玉绵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但当她走近崔缊蓉时,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堆砌起虚假的笑容。
“崔姐姐,你今天的装扮真是清雅脱俗,我在远处就被吸引住了,就像仙子下凡,超凡脱俗。”沈玉绵的声音甜腻。
崔缊蓉回以温婉的微笑,“沈妹妹谬赞了,我看妹妹你才是真正的天仙下凡,姿容出众,相信皇上和太后见到你,定会赞不绝口。”
沈玉绵抿嘴一笑,故作谦虚,“哎呀,崔姐姐又拿我开玩笑了。我一直谨记姐姐的教诲,不敢太过张扬,本以为自己的装扮已经足够朴素,没想到还是比不上姐姐的淡雅之风。”
“对了,崔姐姐,待会给太后表演剑舞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沈玉绵看似关切地问道。
崔缊蓉的眼神微微黯淡,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切都已安排妥帖,只是想到要在皇上面前、太后面前展示武艺,心中难免有些紧张,生怕有所疏忽,失了礼数。”
沈玉绵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毒,面上却堆满了虚假的关怀,“崔姐姐放宽心,以你的武艺,舞剑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罢了。”
随后,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崔韵和身上,“说起来,崔妹妹今日的穿着比我还朴素,脸色似乎也不大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呢?”
崔韵和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惊得身子微颤,旋即恢复了平静,以微笑回应,“多谢沈姐姐挂念,这衣裳本就如此素雅,我觉得很合心意。”
沈玉绵笑中带刺,“你也到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穿得如此朴素,怕是不大合适哦。”
“当然,若是真有人倾心于崔妹妹,无论你穿什么,他都会喜欢的。”沈玉绵的话语中暗含讥讽。
崔缊蓉与崔韵和何等聪慧,自然能听出她言外之意,但两人皆是神色自若。
“韵和还小,不必急于此事,婚姻大事需得慢慢挑选,找个好归宿才是。”崔缊蓉语气平淡。
沈玉绵似乎并未理解其意,掩口轻笑,眼中闪烁着不明,“说的也是,等到春暖花开时,宫中的花儿都开了,皇后娘娘定会邀请王公贵族的适龄子女进宫赏花,那时崔妹妹也能好好物色一番。”
“如果崔妹妹犹豫不决,我倒是可以帮着参谋参谋。”沈玉绵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
崔缊蓉眉头微蹙,声音中多了几分寒意,“沈妹妹如此关心韵和的终身大事,怕是自己好事将近,想与韵和一同分享这份喜悦吧。”
“说起来,我记得沈妹妹也有婚约在身,似乎是……温家?”崔缊蓉的话语如同利箭,直击要害。
沈玉绵闻言,面色骤变,勉强维持的笑容显得格外僵硬。
她强颜欢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不过是幼时长辈们的一句玩笑话,不足为信。寿宴即将开始,我得赶紧去座席了。”
言罢,沈玉绵如释重负般匆匆离去,生怕崔缊蓉再吐露什么让她难堪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