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未果

终南山位于秦岭中段,有九州之险,素有“洞天之冠”、“天下第一福地”之称。

其山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之外,莫如终南。

岳不群和郭襄一路由洛阳的官道,途经华山,至长安,到终南山下已是十日后。

两人片刻不停,立时登山而上。

时值深秋,一场小雨后山中越发的寒冷,空气则越发的清新。一路山景钟灵毓秀,宏丽瑰奇,白云于空中舒卷自然。

岳不群功力精深,深秋时还是一袭青衫道袍,背负着长剑,脚程轻快。而这一路上神思恍惚、兼程疾行的郭襄至山中反倒慢下来。

金轮法王在郭襄十六岁时将她抓住带走时给出评价:资质世所罕见!不顾敌我之分,传她密宗绝学,欲收为弟子。

但现在郭襄内功尚浅,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在山势起伏、人迹罕至的山中行走,便显得单薄清廋。

另外,她忽而有点类似“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想着三年苦寻未果,如今一朝相见,她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郭姑娘,且将棉衣换上吧!”

在山间一处破旧的石碑边休息时,岳不群稍稍背着郭襄,从储物空间里取了件棉衣出来。

一路同行许久,他能“凭空”变出物品来的本事,郭襄已经熟视无睹。

接过厚重的蓝布棉衣,裹到身上顿时暖和许多,十九岁的少女秀美的俏脸上带着远游的风尘之色,怯怯的道:

“岳大哥,我大哥哥真的在古墓中?可…”

终南山古墓长闭,重逾万斤的断龙石早封住“活死人墓”的入口。

她这三年踏遍大江南北,怎么可能没到古墓看看呢?她亲眼看到古墓是封闭状态。

岳不群坐在树下,解下腰间的水袋,美滋滋的喝一口酒,吃着香味浓郁的酱汁羊肉。

他带郭襄来找杨过,一路上自会照顾着小姑娘。但他可不会亏待自己。沿途的美食、美酒都买着储存。

“郭姑娘,小龙女自小在这古墓中长大,杨过亦在古墓中生活数年,且这是两人的定情之地。你觉得他夫妇二人要退隐江湖的话,会在何处隐居?”

这是从逻辑上的分析。

但他心里是有十足的把握。《倚天》里黄衫女子当众说:“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郭襄精神一振,心中的信心再增三分,取出酒袋,仰头大口的喝着酒。

岳不群惬意的吃着肥嫩的羊肉,道:“古墓的入口在你出生前就已经封闭,靠的是一条水中的密道进出。

咱们找到这条密道,就可以进入古墓。其实你妈妈郭夫人、姐姐郭大小姐、姐夫耶律齐都知道密道的入口所在。你小时候也曾在这古墓之中。

你有些事情没和你妈妈、你姐姐聊过吧?”

进古墓救郭襄,是《神雕》里一件很重要的剧情。因为郭芙在古墓中将杨过、小龙女给害惨了。

这种名门贵女,其实就应该如杨过小时候做的那样,多赏她几个大比兜子才会老实。

就他想来,如果他是杨过,弄死郭芙不大可能,但一定会见一次打一次。

殴帝三拳都可,殴芙三拳有何不可?打得这傻逼不敢再作妖为止。

杨过人生不顺遂,此女要占很大比重。

“啊…”郭襄惊讶的张着小嘴,却不想三年来苦求不到的答案其实就在她身边。

她这三年游历江湖,到底游历个什么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对大哥哥的那份心思,可不敢给妈妈、姐姐说。

见事情有眉目,郭襄心思灵动起来,找岳不群要份羊肉,大快朵颐起来,举酒和岳不群对酌,问道:

“岳大哥,我们既然要去找进入古墓的水道,为何还要上山?”

岳不群将羊骨头丢到山林里,道:“我可不知道水道在何处,得先看看地势。”

郭襄手持羊肉,笑道:“岳大哥,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呀。”

岳不群潇洒的耸耸肩,道:“郭姑娘,咱们见到杨过是必然的事情。只是你自己得想想,你这份感情如何自处。”

郭襄本来心情轻快,被这话说得顿时有点emo。

她心里早已想过千百遍:“其实,我便是找到了他,那又怎地?还不是重添相思,徒增烦恼?

他所以悄然远引,也还不是为了我好?但明知那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却又不能不想,不能不找。”

岳不群摇摇头。

陷在情网中的小姑娘挺可怜的。她这般年纪,独身游历江湖三年,所吃得苦头,不足为外人道。

按照现代人的理论,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但这会是宋末元初,风气哪没有如此开放?

一见杨过误终身啊!

“走罢。”

二人一路循着旧路登上终南山,找到破旧的重阳宫旧址,再抵达古墓之前。

全真教的精锐在和忽必烈的襄阳之战中损失殆尽。此时是二十年后,终南山中已难寻全真道士。

道观依旧在,昔日的天下第一大派全真教已经风流云散。(注1)

郭襄之前来过古墓,给岳不群带路,一路顺利抵达。此时暮色苍茫,群星闪烁,寒风阵阵袭来。

看着古墓前杂乱的草木枯藤,令人心生感慨。岳不群道:“郭姑娘,你在这里生火休息,等着。我四处查看。”

郭襄本想说“明日天亮再探”。毕竟是夜间的终南山中,很难说有没有危险。但想着他武功高强,而且她确实想见大哥哥,便没出声阻止。

岳不群此时是江湖一流高手的武功境界,还有和何足道对战两回的经验值没加,施展金雁功,借着月光试图查看山势走向。

但即便是身为江湖一流高手,人力亦有穷尽之时。

在群山之中奔走三五日,岳不群还是没能看明白这地下的古墓往何处延伸。

也没有顺势找到那条进出古墓、位于一座山谷中的小溪。

“郭姑娘,对不住,我们得换个方法了。”夜晚的火堆边,劳累一天的岳不群郁闷的坐下来休息,大口的喝着酒。

郭襄自上得终南山,先是有些怯于见杨过,脚程都缓慢。随后得到岳不群的肯定答复,心中的期望被无限拔高,都已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却又现实打击。

郭襄:“...”

不过她的性情终究和姐姐不同,举起酒碗邀饮,宽慰着岳不群,“岳大哥,没事的,我这三年来都习惯。大不了我回襄阳一趟问问姐姐。”

她可不敢问妈妈。

妈妈聪明至极,听她问这话风,眼睛一转,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大哥哥和龙姐姐已成婚,她可不能暴露心思,礼法不容呢。

“不用那么麻烦!”岳不群摆摆手,神情坚定的道:“我明日去找道观买点火药。”

既然没有能寻龙点穴,当个摸金校尉,那就试试炼丹术的威力吧。

...

...

注1:此处按金系武侠江湖来叙事。历史中,全真教并未在元初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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