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客厅脱下制服外套,见茶几上摆着红酒和酒杯,连许久不用的烛台也搬了出来,真有情调。
“别看了,”苏善知道他想说什么:“喝一点点总可以吧,知道你明天还得上班。”
梁澈随手摸她的脑袋,苏善推他往浴室走:“老公,我帮你洗。”
“不用。”
“你害什么臊呀?”
“我自己洗比较快。”
“那我在旁边看。”
“……好啊。”
他这么说着,当真随意,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解皮带。
苏善想起初次见到他时,首先眼前一亮的就是身材,高个头,容易引人注目,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比例极好,更别说穿着执勤服,戴八件套,脚上踢着黑靴子,整条马路仿佛是他的主场,可精神了。
现在脱下衣服,只有她可以欣赏,但看了一会儿,心猿意马,她乖乖回到客厅等。
哗啦啦的水流声从浴室传来,苏善望着烛火发呆,忽然觉得太做作,于是吹灭了蜡烛,把落地灯打开。
良辰美景,今夜会很快乐吧?她伸个懒腰,歪着沙发上,有点迫不及待。
梁澈出来时穿着睡衣,如今这天依旧寒冷,若是换做夏天,他肯定在腰间裹一条浴巾,那可有看头了。
苏善打量他,把酒递上去。
他一手接过,坐到旁边,与她碰了一杯。
苏善抿了抿嘴,半趴在他身上,仰起脸,细细瞅着,忽然发现他下颚有道指甲印,伸手摸了下,问:“这里怎么了?”
梁澈拿起遥控器调台:“被人打的。”
“谁啊?”
“一个大姐。”他漫不经心地说:“下午执勤的时候处理事故,车主不配合,冲我大喊大叫,后来还动手了。”
苏善轻笑:“你也有今天啊,后来呢?”
“派出所把人带走了。”
苏善摸他的下巴:“啧啧,小可怜。”
“别闹。”
苏善去拿烟,点燃,把爆珠咬破。梁澈看过来,问:“你换烟了?”
“嗯,葡萄味的。”她送到他唇边。
梁澈抽了一口,说:“怎么有股甜味?”
“你不喜欢?”
他摇头,目光转向电视,瘦削的面颊在光线里若明若暗,苏善望着他,笑说:“你知道这世上什么烟最好抽吗?”
“不知道。”
她眨眨眼:“事后烟。”
梁澈失笑:“你想什么呢?”
苏善不语,直接亲他。
梁澈把她按在胸前,稍稍别开脸:“抱会儿,”他说:“看电视吧,不想做。”
“为什么?”
“没心情。”
苏善抠着他的胳膊,哑声问:“为什么没心情?”
“有点困了。”
她不满地“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埋怨:“过完年从平奚回来你就这样,算算我们都有一个星期没做过了,年纪轻轻的,这个频率是不是有点太低了?你自己说的,性生活和谐在婚姻里很重要。”
梁澈有些哭笑不得,转念想到后天和余歌的约会,心里感到烦闷,于是更没心思做/爱了。另外,为什么他遇到的女人都特别喜欢干这种事?把他当什么了?青楼小倌么?靠。
苏善见他不出声,支起身打量:“你听到没有?”
他皱眉:“我说我不想,你听到没有?”
苏善也皱眉:“我不想的时候也会配合你啊,我的需求就不重要是吗?”
“你有不想的时候吗?”他掐掐她的脸:“下次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强人所难。”
苏善听得心跳渐沉,白着脸狠狠瞪住,然后抓起抱枕砸向他:“去死吧你!”
第14章
死梁澈。
今晚的心思全都白费了,喂狗了。
苏善拎着红酒回卧室,“砰”一声把房门关上,自饮了好几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她开始怀念从前的夜生活,与商绍喝得天昏地暗,晕乎乎,飘飘欲仙,烦恼全部抛诸脑后,多爽。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骂一句,狗日的死梁澈。她对他的欲望和向往原来那么不值钱,果然女人太主动就不被珍惜么?
行,不做就不做,看谁忍得久。
这晚注定伴着恼怒入睡。没过一会儿梁澈准备回房,走到门口握住把手一按,居然反锁了。
他敲了两下,里面毫无反应,似乎并不准备搭理。他觉得好笑,跑到客房去睡。
第二天苏善起来上班时,梁澈人已经走了。
宿醉感袭来,头昏脑涨,她像个幽魂似的走到浴室洗漱,盥洗台上摆着梁澈的个人用品,她冷眼盯着,想起昨晚打扫卫生,漏掉了马桶,于是倒了洁厕灵,拿过梁澈的牙刷,仔仔细细刷了一遍,再用他的毛巾把盖子擦干净。
呵呵,锃亮。
做完这一切,苏善郁闷了一整夜的心情稍微好转。
明天情人节,工作稍微比平时忙一些,但只是小节日,比不上双十一双十二,活动海报都提前准备好,到了当天放血,上优惠券和折扣,这些她都已经安排妥当。
早上处理异常订单,按理说系统中正常订单会自动传送,但也会有很多问题,比如被怀疑禁运产品、系统识别为负毛利产品、或数量不够被锁定、或客户过段时间取消的、物流错误等等,导致订单异常,每天都需要处理这些问题。
其他时间继续运营店铺,找潜力产品上架,打广告,包活动,优化……
忙完半天,中午到餐厅吃饭,苏善她们公司环境非常好,地方大,轻工业风装潢,员工多,人头攒动,来来往往。
她拿水果的时候碰见同事丽姐正在跟老公开视频,一不小心,听到几句私房话。
“宝宝,你吃饭了没,要不要我给你订外卖?”
“用不着,你把钱省着给你妈吧。”
“我错了宝贝儿,真的,以后再也不留小金库了,奖金全部上交,别生气了,乖,我亲亲。”
丽姐脸红,忙说:“谁要跟你亲?有同事在呢,不说了,拜。”
苏善感觉自己快变成柠檬精了。
她扯扯嘴角,勉强笑说:“丽姐,你们结婚多久了,怎么还在蜜月期呢?”
对方不好意思:“快五年了吧,他这人怪肉麻的,没皮没脸,让你见笑了哈。”
“没有,挺好的……”
苏善随便找位子坐下,没滋没味地往嘴里塞东西,脑袋空荡荡的,一阵失落。她也想被人哄,被人捧在手心里叫宝贝儿,甜甜腻腻,羡煞旁人。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梁澈怎么可能哄她?做梦吧。
这晚她加班到十点才回家,等电梯的时候居然跟梁澈碰上了,他从地下车库上来。
苏善没吱声,默然走进去,他手机响,看一眼信息,没有回复。两人走进家门,闷不吭声,各忙各的,她先去洗澡,然后换上睡衣靠在沙发刷手机。梁澈到浴室准备洗漱,但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抓起手机直奔玄关,换了鞋,下楼去。
苏善不明所以。
不一会儿他回来,手里拿着新买的牙刷和毛巾。
苏善一愣,想起早上的事,难道被他发现了?
正心虚着,梁澈淡淡望向她,讥讽说:“下次动动脑子,别放洁厕灵,一大股味儿,太明显。”
苏善撇撇嘴,避开视线。
手机没玩多久,哈欠连天,夜已经很深了,她回屋休息,正经过浴室,门开了,梁澈一身热气地从里面出来,耷拉着眼皮子扫一眼,挤开她,走到前面,径直回了客房,然后当着她的面关上门,更可气的是,苏善听见“啪嗒”两声,反锁了。
“……”
混蛋!!
苏善冲着空气猛挥拳,真想揍在他身上。
玩冷战是吗,很好。
她决定一个月不跟他说话。
次日情人节,下午三点,苏善正埋头工作,忽然接到了商绍的电话。
“喂,什么事?”
“我草你妈。”
“啊?”
“你赶紧过来!”商绍怒不可遏:“我就说有问题吧,男人不会无缘无故性冷淡,肯定偷腥了,这不还真被我逮到了!你老公现在在外面跟人开房,快过来!”
苏善起初愣住,像是没有听懂,接着脑中一片空茫,冷言警告:“别闹了,我在上班。”
“谁特么跟你闹,你个缺筋少弦的傻逼!”商绍立马给她发来一段视频,梁澈的车正停在某酒店大楼前。“你再不过来我立刻上去撕了那对奸夫淫/妇,忍不了了!”
不知为何,苏善异常冷静:“在那儿别动,地址发给我。”
她来不及请假,拿上包,直接翘班走了。
在去抓奸的路上,苏善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冷静,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大将之风么?不是的,也许大脑已经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因为太过震惊,反而不觉得是真的。总之没有亲眼见到就不是真的,她不相信。
出租车停在酒店大厦前,远远看见商绍举着自拍杆,唾沫横飞,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