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搞清这几位的身份,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无秃子。
给我们带过路的大秃摇晃着手里的水果刀阴森森道:“几位既然闯到这了就自认倒霉吧,我们并不想杀人,如果警察找到我们那说不得得劳烦几位当会人质,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是想反抗我可就不客气了!”
阿破上前套瓷道:“别这样啊,我们也……”
小慧一把把他拉回来,不耐烦道:“先说咱们的事。”
于是我们四个围成一圈,开始讨论。
无双道:“反正王大街肯定是不能回了,人家有了车号,很可能已经知道咱们几个的身份了。”
阿破忽道:“坏了,史先生有!”
小慧道:“不见,柴森他们只要不被抓,他就暂时是安全的。”
阿破道:“大勇也知道你爸的事。”
“大勇现在肯定也在跑路。而且我他没必要出卖史先生。”
无双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小绿知道了咱们地事以后会做何感想。”
阿破:“咱到底干什么见不得人地事了?”
我摇头叹息道:“咱什么没干。就是一人拎一把冲锋枪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无双说地对。别人对咱俩肯定印象深刻了。你没听电台说吗。咱们现在是黑恶势力分子。”我搓着手道。“我得承认。这全怨我。我要不‘回去’就什么事也没了。”
阿破道:“别说这种话了。咱们虽然是妖。可也能没人性不是。我倒感觉雷神没劈咱够意思。”
无双道:“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约定。咱们和人类地事他不插手而且咱们也确实没干什么坏事。一切都是想摆脱元妖地纠缠。”
我说:“那现在该说说咱们自己了,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一起看着小慧,小慧扶着额头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先让我想想—有水吗?”
阿破问大秃:“问你呢,有水吗?”
我们四个在这边聊,那四个一直处在傻眼状态,我们说的什么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显然和此时此景该说的话和该有的态度不大符合们肯定还没见过这么安之若素的“人质”。
阿破一说话大秃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把刀柄在桌上使劲敲着:“嗨嗨嗨,开茶话会呢?”
阿破摆摆手妥协道:“算了,我自己来。”说着起身到饮水机前给小慧倒了杯水,安慰她道:“慢慢想,不着急。”
大秃再也忍不住了着刀子跳到我们面前,喝道:“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你们以为这是家庭联谊呢?”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拍拍脑袋道:“看来我们先得跟这哥四个把关系处理一下。”我抬头问大秃,“你想怎么样?”
大秃恶狠狠道:“你们三个男的背过手去让我们捆起来。”
我征求阿破和无双的意见:“行吗?”
那俩一起摇头。
大秃嚷嚷道:“这没你们说话的地方!”
我赔笑跟大秃打商量道:“别别别,你看,我们自打进门以后表现很好吧?也没哭也没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答应你们肯定不跑,而且我们也确实需要这么个地方待一阵子。”
大秃叫道:“不行,必须绑!”
阿破怪眼一翻:“你怎么说不进去人话呢?我们说不跑就不跑。”
无双慢条斯理道:“真要把人逼急了对你们也没好处吧?”
大秃用眼神和其他三个交流了一下,权衡再三,大概是觉得我们肯定没胆量造反哼了一声道:“那你们老实点,别想着往外跑。”
阿破高举双手道:“我保证!”
大秃拨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得赶紧又拉住,嘴里喃喃骂道:“***来这么多警察?”小区里又有几个警察巡逻进来了。
二秃道:“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大秃犯嘀咕:“没道理啊,咱刚跑出来那几天都没这么大动静说咱们也没再犯案啊!”
小慧道:“你们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大秃道:“废话,当然是想法往外地跑。”
小慧关注道:“能跑了吗?”
大秃误会了她的意思,哼哼道:“我们在‘道’上还有不少兄弟,肯定能跑了,你们放心,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放你们走的。”
小慧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四下打量着,说:“房子不错,你们的?”
大秃道:“租的。”
我奇道:“这时候你们还敢露面?”
大秃得意道:“不知道了吧?现在只要有钱,人和人不用见面就什么都能办了,只要委托中介公司就行了。”
二秃道:“这样的房子我们已经租了好几套,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换地方。”
小慧开窍道:“狡兔三窟,而且得准备一大笔钱——你们出逃手段很熟练呀。”
满脸横肉沉默寡言的三秃阴沉道:“我们没蹲大牢以前也经常被黑白两道追杀。”
我又问大秃:“当初是为什么进去的呀?”
大秃脸色一沉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以为你谁呀?”
神情更为剽悍和凶恶的四秃手里转着刀子冷笑道:“也不怕告诉你们,是因为抢一家金店。”
阿破道:“判了几年啊?”
“7年。”
阿破道:“持械抢劫,那也不多啊。”
四秃愤然道:“放屁!要抢上了也算,我们他妈刚进去就被一个小子坏了事!”
三秃冷酷道:“虽然我们卸了他一条胳膊,可也被警察堵上了。”
说到这,四个秃子同时露出憎恨的眼神,纷纷道:“再让我们见了那小子就绝不是卸条胳膊那么简单了。”
阿破忽然“咦”了一声,和小慧对视了一眼。
我又问:“那你们还不跑路缩在这等什么呢?”
大秃叫道:“还不是因为碰上了你们?”然后他自言自语道“而且我看现在也出不去了,警察太多了,只有等晚上再说。”
小慧道:“不好,晚上警察一样多甚至更多,可供掩护我们的行人却少了,所以还是白天行动好。”
大秃莫名其妙道:“我们?”
无双道:“是呀,送佛送西天,我们负责一直陪你们。”
大秃斜眼打量着我们道:“你们不是想耍什么鬼把戏吧?”
阿破笑道:“瞧瞧,狗咬吕洞宾了不是?”
小慧道:“我饿了们谁去买点吃的?”
阿破站起来道:“我去吧。”
四个秃子一言发地围上来,冷冷盯着他看……
阿破一摊手:“人质也得吃?”
小慧道:“叫外,收货的时候我去接就是了。”
大秃二话不说走到电话机前一|断了电话线,冷冷道:“谁也别想跟外界联系!”
“咕噜噜——”这时他自己的肚叫唤起来,大秃不自然地一指二秃,“你去!”
看来几个人早上也没吃东西这么一提,都感觉出饿来了,二秃戴了顶帽子又戴了副平光镜,果然跟刚才大异其趣,他还不放心地站在大秃面前问:“大哥,还能看出来是我吗?”
我好笑道:“放心去吧|的警察要找的不是你!”
二秃走到门口忽然又翻回来,道:“不行!我一走就成了三对三了,我不放心!”
二秃的身份大概相当于军师,他这么一说其他三秃也都点头,大秃指着我们说:“必须把你们捆起来!”
阿破瞪眼道:“你试试!”看样子有点耐不住要动手了。
小慧一拽他小声说:“照他说的做,这几个人对咱们有用。”她对大秃说“我们绝对不动歪脑筋,不过为了让你放心们就把他捆了吧。”说着一推阿破。
阿破没法,只好转过身去让人捆了个结实秃这才放心出门,小慧还提醒他:“别在一个地方买易引起人怀。”……
二秃提了一大堆盒饭回来,我们一人拿了一盒默默地吃,阿破他们还是不肯松开,只好让小慧给他喂,这小子倒是乐意地很……
二秃边吃边说:“大哥,我们快没钱了。”
大秃皱眉道:“是得想办法——喂,你们身上有钱吗?”他问我们,我和无双把钱包都掏空,只有几百块钱,在王府大街待惯了,我们根本没有带钱的习惯。
大秃心事重重道:“得想办法搞点钱,就算找道上的人跑路起码也得给人几万。”他对二秃说,“好好想想以前的兄弟里谁能帮咱们凑点钱?”
小慧吃饱喝足,伸个懒腰道:“你们慢慢想,我先睡一会去。”说着就要进卧室,大秃拍桌子道:“谁也不许离开客厅!”
小慧懒得节外生枝,就又坐回沙发闭目养神。
晌午时光,我们这两拨人无不是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早上,现在都心神疲惫,于是就各在各的椅子里犯迷糊,等我再睁眼外面天都黑下来了,屋里人都还在睡,可惟独不见了三秃四秃,我正要找,忽听墙角那传来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三秃的声音:“……人质太多了累赘,跑的时候根本带不了。”
四秃的声音:“你的意思呢?”
三秃半天不出动静,我微微转头,眯缝着眼睛往墙角那看,只见这小子目露凶光,做了一个手往下切的动作,然后小声说了一句:“就留那个女的就够了!”
四秃使劲点头:“现在就动手!”
三秃指了指无双:“我宰那个,你宰椅子上那个,剩一个被捆着怎么也好说。”
还不等他们动地方,无双忽然长长打了个哈欠,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却冲我递来一个会心的笑,原来他也听见那俩的对话了。
无双一动,全家人都醒了,三秃四秃忙装着各忙各的分开了。
大秃醒了一会神,跟二秃说:“晚上就走?”
二秃点头:“我想起一个人来肯定能帮上咱们。”
大秃咂巴咂巴嘴,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自嘲道:“看看新闻里还有咱四个没?”
本市地方台,一个穿着职业装长着职业脸操着职业音的女播音员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报幕屏,没精打采地念:“据悉,三日前从本市第二监狱脱逃的四名囚犯仍然在逃中……”屏幕上出现四个秃子的照片,播音员不耐烦地介绍,“他们是……”
大秃得意洋洋跟我们显摆:“看见没,这么多天了关注度不减,这下彻底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就在这时,播音员忽然神色一变,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耳机,用急促的声音道:“下面插播一条特大新闻!今晨,我市郊区立交桥附近发生大规模枪战,交战双方系有国际背景的黑势力团伙……”
“我靠!”大秃叫了一声,急忙把音量调大。
前面播的无非是广播里早就播过的加了几句,可是这时画面一闪,场景切换到立交桥边的公路上,女播音员的画外音:“这是一段最早赶到现场的公安人员冒险用手机拍下的视频,画面中两名持枪男子就是目前仍在逃逸中的黑势力成员——”
画面里,我和阿破一人一把臭名昭著的AK-47,正在肆无忌惮丧心病狂地冲天空扫射……播音员补充道:“根据现场人员观察,这个团伙大约有四名成员,他们乘坐车牌号为XX1324的黑色桑塔那逃至北三环附近弃车流窜,公安机关提示您:这四人极度危险……并由上级单位颁布命令,各公安机关武警部队可就地予以击毙……”
一个静音标志忽然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满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大秃拿着遥控器的手微微哆嗦,满家人谁也没动,都保持着各自的姿势,神情漠然……
终于,大秃慢慢地转过头,那姿势就像半夜走在坟地里忽然感觉有人往他脖领子里吹气似的,恐惧到了没心没肺——他用那种经历过大是大非后很淡定的语气说:
“那上面说的……不会就是各位吧?”
无双无奈道:“我们也希望那上不是我们,可问题是:那就是我们!”他指着屏幕上打出来的字道,“快看快看,公安部悬赏1万抓我们呢—比你们值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