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慌乱到在心里掀起一场海啸,顾浅却紧绷着不敢动,因为傅筠生的唇就在她的旁边,稍微动下就蹭上去。
她紧张到捏拳,屏息提醒,“我肚里还有孩子,诊断证明在我包里。”
傅筠生知道,否则他刚才就不会那么紧张地从床上扑下来。
顾浅猜得对,他怕她肚里没了孩子,傅家将他关起来取精,说是挑选质量最好的培育继承人,但这个过程从未将他当人。
“秦韵在楼下,你若有需要,我可以把她给你叫上来。”见他僵着不动,顾浅咬牙退让。
考虑到她肚里的孩子,傅筠生的念头刚动摇,又被她一句话给激的坚定,他眼睛微眯打量着顾浅,“你倒是挺大方。”
“好说,好说。”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挺满意的,顾浅松了一口气,“把车借我,我保证到天亮都不会回来打扰你们,而且还可以帮你们带早餐。”
顾浅的眼神真诚到看不出一丝的勉强,她试探着去推傅筠生,“你回去躺好,我这就下去请秦……”
双腿忽然离地,顾浅下意识地抬臂环住傅筠生的脖子,一脸惊恐地低头瞅了眼,怎么就突然到了他怀里呢?
“傅、傅筠生,你要忍住,秦韵马上就来!”
顾浅紧张到声音发颤,“我肚里真的还有一个,不信,我给你看检查报告!”
不管她怎么挣扎,傅筠生都没理睬,横抱着她朝床边走去,“我腿脚不好,不怕摔着,尽管挣扎。”
顾浅被他冷飕飕的睨了一眼,顿时不敢动。
这要摔下去,肚里的孩子没了,她就彻底没机会接触傅家了,就不会知道顾晏的死因。
傅筠生给她看的那一小段视频,顾晏死之前是见过一个女人的,虽然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脸,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顾浅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就在顾浅胡思乱想时,人被放到了床里,傅筠生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几乎让她感受不到颠簸。
顾浅紧抓着身下的床单,避开近在咫尺的脸,偏头商量,“等我回来行不行,我真的要去找曼舒。”
“你一个人去危险。”傅筠生轻车熟路地摸进去,惹的顾浅痉挛蜷缩抗拒,“而且漫无目的地搜索比较慢,说不定找到时,林曼舒已经成了黑熊饱餐后的一堆白骨。”
“不会的!”顾浅不愿听这些,曼舒那么好的人,该长命百岁才是。
“Elvira是计算机高手,可以黑进林曼舒的手机远程定位她的所在,可比你们地毯式搜索快多了。”傅筠生徐徐善诱。
“那我现在去找他!”顾浅推开他,翻身爬起试图去找Elvira。
傅筠生也不追,双臂叠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说,“他是我的人,只听我的话。”
顾浅止步,想到傅筠生跟Elvira是那种关系,他若是吹个枕边风,Elvira肯定不会帮她。
“那你快点让他查啊。”顾浅急道,“你不是想让林曼舒给你当编剧么,等她回来,我就劝她答应。”
“天下编剧多得是,我又不是非得用她。”傅筠生学着顾浅之前的语气,傲娇哼笑,“钱给到位,想要什么样的剧本没有。”
“她可是你好兄弟的女人!”顾浅又急又气,却无奈,“你必须得救!”
傅筠生笑了笑,支着脑袋看过来,闲散不羁地说,“又不是我女人。”
“人家又没找我帮忙,上赶着去救,岂不引人猜忌,这种出力不讨好影响兄弟感情的事,不干。”
他磨磨蹭蹭,轻拍着旁边的位置。
顾浅听明白了,他这是埋怨她之前冤枉他借着编剧的事去追林曼舒,他在借题发挥呢。
不帮忙算了,也不是非要求着他,说不定聂远已经找到曼舒了,只是她手机没电,曼舒才没跟她联系。
顾浅自我安慰,捏了捏拳,扭头就走,“我还不信了,聂远神通广大,会找不到曼舒。”
顾浅不愿再受他的胁迫,打算去聂家看望曼舒。
夸别的男人张嘴就来,就看他横竖不顺眼?傅筠生情绪忽然不好了。
“诶呀,头疼~”傅筠生抬手扶额,哼哼唧唧。
宽大的手掌遮住他的脸,他却从指缝里露出半只眼睛,注意着顾浅的动向。病娇?
顾浅脚步不停,冷声敷衍,“疼了忍住。”
“唉呀!忍不了!”傅筠生拔高声音叫喊。
别人家的老公,都是骨头断了也忍着不吭声,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脆弱的病娇男。
顾浅咬牙切齿地止步,狂躁地折回来,恼火地呛他,“怎么忍不了?这点疼跟生孩子差远了!”
傅筠生瘪了瘪嘴,认真且无辜地说,“没生过~”
说的就好像谁生过一样!见他不喊了,顾浅嫌弃地又要走。
脚刚抬起,身后又传来一声,“唉呀!”
“又怎么了?”顾浅不耐烦道,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有病叫医生,饿了叫外卖,特殊服务叫楼下。”
所有借口都给他堵死,她这次铁了心要走,脚步都没停。
“唉呀呀!”傅筠生高喊,“有人大半夜抛夫幽会啊,有没有好心人帮忙管管啊。”
“你叫吧,这个点外面没人。”顾浅不屑他幼稚的行为。
“是么?”
忽然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落地窗窗纱自动收缩,窗户一点点地打开。
夜风从窗口灌进来,吹的人哆嗦。
顾浅还没反应过来,听见傅筠生响彻云霄地喊了声,“心内科的顾浅医生,顾浅医生夜里去私……会小白脸。”
他还没喊完,吓的魂飞魄散的顾浅扑过来捂住他的嘴,“败坏我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可是你妻子,我们是荣辱与共的关系!”
“我还怕别人指点么?”傅筠生扒开顾浅的手,目光灼灼凝视她。
也是,他早就臭名昭著了,还有什么忌惮的。
顾浅拿他没办法,“你到底想怎样?我今天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那个的!”
忍一次能憋死么?
“我就想让你陪着我。”傅筠生扯过顾浅的手枕在脸下,漆黑莹润的眼眸望着她,“别人生病,都有家人陪床。”
“你是傅大少爷,还缺……”陪床的,顾浅的话还没说完,被傅筠生拽着躺下。
“傅筠生,你放开我!”顾浅挣扎,忽然眼前一黑,一床被子落到她身上,“睡觉。”
傅筠生沉声道。
顾浅从被子里钻出来,又听到他说,“我保证,明天还你一个活碰乱跳的林曼舒。”
我凭什么信你?
顾浅想顶嘴,但望着傅筠生的后背,却将话咽了回去。
他虽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但也是傅家的太子爷,人脉多,路子广,各种道上能通吃,他让她心安,就不会骗她。
“所以是傅筠生让你来找我的?”林曼舒听了后,一脸诧异。
她跟傅筠生没什么交际,他这么做,只能是为了顾浅。
“这功劳怎么能算在他头上?”Elvira吃惊,委屈地揉着腰“深更半夜不惧危险来找你的是我,摔的屁股疼腰疼脑袋疼的也是我,你要报恩,也是找我!”
头次见有人直白地求回报的,林曼舒无语,却没生气。
看了眼Elvira脑袋上的红肿,林曼舒别扭地问,“你是医生,出门会带活血化瘀的药吧?”
“带了,带了!”因为是给林曼舒准备的,Elvira挑的全是上好的跌打损伤药。
他献宝地掏出来,然后观察着林曼舒,“曼曼,你伤哪里了?”
没有看到外伤,难道是……
Elvira往林曼舒的胸看去,桃花眼眨了眨,“在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性别。”
“你想什么呢?”林曼舒抬手推开他,推的粗鲁了点,直接将人推翻了,撞到了石头墙上。
“你、你没事吧?”好久没担忧过谁,林曼舒有些无措,犹豫着伸手去捞他。
昏暗的煤油灯下,女人的手被蒙上一层柔光,指甲却是通透白净的。
“有事。”Elvira小心翼翼地抓着曼舒的手,那只手,在五年前,林曼舒在酒吧被爆打时就该伸了,他握着林曼舒的手,贴在淤青的脑袋上,轻挑地摩挲着,“现在好多了。”
“我是有家室的!”林曼舒将手抽出来,起身吹灯,“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我怕黑,不敢一个人住~”Elvira弱弱地说。
“你可以睡牛棚,它缺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