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无声的挑眉，眼底生出了几分疑惑。
“为何？”
宋夫子轻叹道，“沈曜啊，你早已满腹经纶了，老夫根本教不了你。你最大的问题便在于你心有戾气。”
“唯有将那份戾气消除，你才能静下心来读书。”宋夫子看向沈曜，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夫听说今年秋天，朝廷很有可能会重新展开秋闱，你不妨试一试。”
“秋闱每逢三年一次，去年已经举办过了。”沈曜好奇的拧眉。
宋夫子却笑了。
“沈曜啊，世间事，多有变数。”宋夫子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和蔼的说道。
沈曜带着季宸回到鸿兴酒楼的时候，季昭还没回来。
沈曜交代了季宸两句，便转身去了厨房。
他想阿桃，应该留着沈记用午膳了。
诚如沈曜所料，季昭的确留在了沈记用午饭了。
只是此时此刻的沈记，气氛不太妙。
沈大嫂绷着脸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大郎，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垒！你怎能如此糊涂？这契约书，你怎么能没看清楚就签字？”夫妻多年，这还是沈大嫂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呵斥沈大郎！
“我……”沈大郎有些烦闷的挠了挠耳朵，“我也不知道……当时我陪赵掌柜喝了两杯酒，他又将铺子的价格降了五十两，我……我实在是心动了，所以就签了这契约，并且付了一百两的定金。”
沈大嫂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买铺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与我商量？”
“冬梅，你别生气了，”沈大郎连哄带劝的说道，“你还怀着身子呢，气大伤身！”
“大嫂，能不能将那契约给我看看？”
等到气氛没有那么僵持的时候，季昭轻咳一声，轻声问道。
沈大嫂连忙将那封信递给了她。
季昭认真的看了看，目光落在了最后一行小字上，心下一沉，“大哥，这一句话，是不是有问题啊？”
只见那契约书的最后一行写着，一旦买卖双方交易达成，买方需要承担一应卖方的一应债务，并且不能反悔，否则非但契约作废，并且买方需要赔偿卖方五百两？
“这完全就是不平等的霸王条约啊！”季昭慌忙站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大哥，你签下契约的时候，那位赵掌柜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阿桃，你先别慌，”沈大郎连忙朝着二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别担心，先听我说。”
“这最后一条契约呢，是赵掌柜加上去的，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因为他急着将商铺出手，所以他不希望买方反悔。”沈大郎拍着胸膛，自信的笑道，“至于铺子先前的债务，我也问清楚了，赵大哥只是拖欠了铺子工人们的工资，不多，一共也就二十五两。”
“明儿一早，赵大哥会来找我，届时我和他一起去县衙备个案就成了。”沈大郎笑呵呵的说道，“所以娘子，阿桃，你们真的不用那么担心。”
“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那间铺子价值三百两呢，如今咱们只花了一半的价钱就将铺子买了下来，这笔生意咱们没亏。”沈大郎见她们都冷静了下来，兴冲冲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沈大嫂同季昭交换了个眼神之后，无奈的笑了笑。
“阿桃，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大哥，你说吧？”
“你能不能帮着出些好点子？等新铺子开张的时候，咱们沈记能不能做一些折扣活动啊？而且先前你不是提过什么会员制吗？你能不能帮我详细的出个计划书啊？”
“好。”季昭点头应允了。
未时过半，季昭回到了鸿兴酒楼。
彼时，季宸正站在书桌前，认真而专注的画着画；站在他身旁的沈曜，正在认真的舔笔。
“姐姐？”听到脚步声的季宸连忙抬头，迅速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一个箭步冲到了季昭的面前，乖巧的笑着。
“我家宸宸今天有没有成功拜师啊？”眉眼弯弯的季昭，忍不住揉了揉他脑袋上的小揪揪，笑盈盈的问道。
“嗯！”季宸用力的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乖巧了，“拜师了，姐姐，大餐？”
“真的拜师了？”季昭激动不已，急忙看向沈曜，再次确认道，“阿曜，宸宸说的是真的吗？宋夫子当真愿意收他为徒？”
“嗯。”看着她那样惊喜的笑容，沈曜轻轻颔首，萦绕在心头的那股郁气，似乎也消散了大半，“宋夫子的确收下宸宸为徒了。”
“太棒了！”季昭激动不已，忍不住弯下腰再季宸的脸颊上吧唧了一下，“我们家宸宸真的太棒了，姐姐太开心啦！”
被她亲了一下的季宸，害羞的垂下了小脑袋。
“今儿个晚上姐姐就给我们家宸宸做一顿超级美味的大餐！宸宸，敬请期待吧！”季昭恨不得将季宸亲亲抱抱举高高。
只可惜，她的胳膊太纤细了，所以没办法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激动的心情。
“咳咳，”看着她一脸宠溺的望着季宸，沈曜忽然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季昭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快喝杯茶，润润嗓子。”
“阿桃，”沈曜忽然抬眸看着她，低沉的语气中溢满了委屈。
“这是怎么了？”季昭着急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踮着脚尖急切的想要探向他的额头，“沈曜，你别吓我啊，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
“这里。”沈曜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前，委屈的说道，“有点难受。”
“到底怎么了？”季昭察觉到了他的反常，轻蹙眉头，柔声问道。
“宋夫子不愿收我为徒。”沈曜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说道。
“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季昭，实在是错愕极了。
“所以说，宋夫子觉得宸宸画画很有天赋，所以就收了宸宸为徒？但是他却没有收你为徒？”季昭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可是宋夫子为什么不肯收你呢？”
季昭记得，依据书中的剧情，沈曜将来之所以会成为权倾朝野的首辅，便是因为他文采斐然满腹经纶！这样的他，宋夫子为何不肯收之为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