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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的提议的确很有诱惑力。
连君天宸都微微动摇了。
君天宸闭了闭眼,神情露出一丝厌恶。
“你想让我到温泅雪面前去,这样他就会发现,现在的你是我?”
他们都不清楚,每次九皇子启用天眼时候,温泅雪都会看到。
九皇子当然不会承认: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发现与否,也无法阻止你,不是吗?
君天宸嘲弄:“不必试探我。”
九皇子只要不蠢就会想到一个问题,君天宸这一世为什么不在十三皇子的身体里?是他厌倦不想要这个身份和身体了吗?
亦或者,有可能直接用天眼看到,君天宸被温泅雪从君罔极身体里驱逐出去的过程。
但他还是出了这个主意。
被发现了啊。九皇子并不很失望。
他出的两个主意,不管君天宸选择哪个,对他都有好处。
选择一,他们现在是一体,宣帝将温泅雪赐给君天宸就是赐给他。
选择二,温泅雪有可能有办法驱逐君天宸,把他从这种状态唤醒。
但可惜,君天宸比他想的更警觉。
看来你哪个也不打算选了。
“不,我两个都选。”
九皇子微怔,这倒是没想到。
不知道是陷阱也罢了,知道还非要这么做。
这个人要么是有点疯,要么是厌世到自毁。
君天宸和体内的九皇子对话时候,一旁的安浥青从头到尾大气不出。
君天宸不在意他听出什么。
……
入宫复命。
君天宸对宣帝说,他的伴读少了一人,看安浥青不错。
长期被君天宸占据了宗学位置的九皇子的伴读文伯玉,半年前已经随着父亲回乡守孝了。
宣帝本是打算将安浥青给刚刚获封太子的六皇子的,既然九皇子开口了,给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也不错。
君天宸望着宣帝,三分恭顺忧郁:“儿臣不日就要出府,母妃在张罗儿臣的婚事。”
宣帝笑呵呵地问:“你这是已经有了正妃人选?”
君天宸跪下,端正请求:“请父皇将温泅雪指给儿臣。”
宣帝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一时不知道该说对方是男子,做正妃于理不合,还是斥责他胡闹。
但想到温泅雪前不久过完十六岁生辰,开始冠绝洛阳的风姿绮貌,想到很多人重新注意起凤命之说,倒也没有装傻的必要。
他意有所指:“他是你弟弟的伴读。而且,过完年,十三就会带他前往封地,朕的圣旨都已经发出去了。”
这样的美人,宣帝若是自己不能得到,留给他最喜欢的九皇子自然是愿意的。
但对方是十三喜欢的……
宣帝到底惦念几分当初秋猎时候,君罔极逆人群而来,在万箭之中与杀手搏杀护驾的情分。
君天宸没有料到,宣帝竟然不许。
转念一想,前世的宣帝甚至连皇位都打算在九皇子和自己之间徘徊犹豫,君罔极在前世他的位置上,他如今却是九皇子,这么想就不怎么意外宣帝的态度了。
可君天宸不愿等待。
或许是做久了鬼,君天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已经失了耐心。
他面无表情望着宣帝,瞳眸染黑。
看着宣帝的神情从讶异到惊疑到涣散。
“父皇下诏吧,十三皇子大婚之前,不得离京。”
他不能让温泅雪和前世一样离开的他的视线,再也不见。
于是,兰韶宫里。
前脚刚宣读了之国的圣旨,后脚又来一则大婚的。
君罔极不在松筠殿,贵妃替他接得圣旨,对此很是一番腹诽。
……
君天宸离开皇宫。
傍晚的天空没有了夕阳,云层厚重,起风了,像是欲雨。
九皇子:怎么不直接让他赐婚?
跪都跪了。
“我不愿迫他。”
九皇子天眼所见,当然明白,君天宸对温泅雪若即若离的矛盾态度背后,涉及到前世的背叛和复杂的情愫。
你希望他主动走向你。
前世,所有人都知道兰帝等了他唯一的皇后十年,但却始终无一字深情吐露。
亦从不曾去找过温泅雪。
这一世,他不许温泅雪离开他的视线,但面对温泅雪的时候,亦从未说过一句喜欢。
分明在乎至极,却好似唯独只有温泅雪不必知道。
君天宸没有回应九皇子,对温泅雪的想法,另起一行说道。
“没必要那么急,其他人只会更急。”
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
……
他们却不知道,这天下午,五皇子接到一张会飞的千纸鹤的传信。
九皇子被鬼魅上身。
像恶作剧,但普通的恶作剧不会叫纸鹤飞书。
宣帝越过五皇子,选了六皇子做太子这件事,让五皇子郁闷了许久。
当局者迷,他虽然想过,或许六皇子只是宣帝用来打磨他和九皇子的磨刀石。
但也难免不酸酸地去想,会不会宣帝心下最喜欢的儿子其实就是老六?他和九皇子都是挡箭牌?
和温泅雪想的一样,五皇子看到这封信,虽然未必全信,但是立刻就决定祸水东引,让老六去对付小九。
没有人比五皇子更了解六皇子。
就像六皇子猝不及防成了太子后,第一个防备的就是五皇子。
六皇子这个太子位得的他自己都觉得不真实,论长五皇子在先,论宣帝的圣心,那也是九皇子。
但人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一无是处的,于是他认为宣帝是看重了他的才能。
六皇子认为大皇子是因为平庸才被宣帝厌弃的,于是成了太子以后除了防备五皇子,剩下的时间就是扑在事业上,一心做出成绩。
上位后就一心整顿军部事宜。
这时候被九皇子的动静,一旦九皇子去了哪,他立刻避让三里之外。
六皇子直接愣住。
宣帝废了大皇子不是因为沈著妖道之祸吗?怎么老五这种人精还会犯这种低级相同的错误?
六皇子的表弟罗淮与安浥青相识,一个是小将军一个是小侯爷,他们的关系和六皇子跟五皇子一样,是那种互别苗头的塑料好友。
小将军罗淮闻言,对六皇子说:“臣听闻,陛下现在还在服食丹药,而且九皇子前日悄悄送了一个丹师给宣帝。”
六皇子震惊,这是顶风作案啊:“父皇没罚他?”
罗淮这一刻对六皇子感到绝望:“陛下重赏了九皇子,圣眷更浓了。”
六皇子该不会觉得,宣帝真的是因为沈著厌弃的大皇子吧。
他振作了一下,暗示:“听闻东宫大婚之夜,太子妃失踪,太子遇刺,伤到了那里,虽然外表完好,但即便和女人睡了也生不出孩子。而且,陛下的新宠和太子妃……一模一样。”
六皇子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早说?”
他这次听懂了。
罗淮再次感到疲惫,他就是跟着六皇子,
六皇子自然不是智商不足犯蠢,他是过于沉迷武艺,根本没有留心听
“臣也是刚刚才想到。”
只怪他们对六皇子话说得不够直白,六皇子懒得听弦外之音,得交代下去,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六皇子:“怪不得老五突然转性求仙问道,那孤是不是也该进献一个……仙师?”
罗淮赶忙阻止:“太子这个位置如履薄冰多做多错,殿下盯着另外两个皇子的错处就行。”
罗淮觉得,六皇子之所以捡漏这个太子位,应该是东宫案的时候,他挑刺九皇子和五皇子的话起了作用。
“父皇是因为老大废了才顺势废他的,那么沈著案孤或许说对了。”六皇子自言自语,“老九肯定和沈著的死有关,孤一直觉得目击证人死在诏狱太蹊跷了。和沈著一样死得太玄。老五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对老九避如蛇蝎,老九肯定有问题!”
罗淮这才想起:“安浥青跟了九皇子后也怪怪的,像是惧怕着什么一样,难不成九皇子当真养了什么邪道?用妖法刺杀大皇子,又灭口沈著,五皇子是知道了什么?害怕自己重蹈沈著覆辙?”
众人悚然。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宣帝下了那样古怪的圣旨,要求十三皇子大婚之前,不得离京。
……
温泅雪躺在躺椅上:“总不会是君天宸干的吧?如果是,他连皇帝都能操控,有些棘手。”
传给褚至真的信越发没有回音。
宣帝的使者回来说,褚至真弃了官身,隐匿山林修道去了。
温泅雪猜,大约是洛阳城里有人逼迫太甚,褚至真预感有祸事,提前遁逃。
他没有猜错。
君天宸一直在找褚至真,以前令沈著去找,但沈著是个打算反咬一口的恶狼,自然不会真的替君天宸办事。
上身九皇子后,君天宸就分别派了几波九皇子的人,还有控制宣帝下令召回褚至真。
温泅雪和君罔极出不去洛阳城。
皇城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许多人已经发现,虽然六皇子才是太子,但是宣帝对九皇子的宠信远超太子。
宣帝许久已经没有临朝,通常都是陈贤宾宣读诏书,宣帝见也只召见九皇子一人。
渐渐的,九皇子进献妖道,蛊惑软禁宣帝的流言就传出去了。
你不制止?即便困在身体里,君霁泽也知道,流言不是凭空而来的,这是五皇子的手笔。
君天宸神情冷漠厌世:“无所谓。”
君天宸就像一个知晓了预言的人,对之后发生的事都毫不关心,一心只等待预言的那一日到来。
他厌世的气质,连君霁泽都受到了影响,觉得人活着真无趣,不如早死了的好。
从皇宫出来,迎面遇到太子,现在的六皇子。
按道理,皇子是得向太子行礼的。
但君天宸直接目不斜视走过。
六皇子脸上的怒气差点压不住。
罗淮按住六皇子,示意他小不忍乱大谋。
他自己对君天宸行了一礼:“请九皇子安。”
真正的九皇子,君霁泽心念一动,想起,这位罗小将军似乎也是君天宸的情人。
君霁泽原本心性稳定平和,做事从来深思熟虑。
但这段时间被困在君天宸体内,君天宸那种厌世冷静发疯的气质或许也影响了他,他忽然就想也不想,心念一动,随心所欲对着罗淮开了天眼。
此刻正值上午,快到正午。
六皇子去面圣,想着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宣帝是要传膳的,可以想办法让人混进去面圣。
若是能拿到什么衣带诏,也好立刻对君天宸发作。
君霁泽天眼睁开的那一瞬,一轮发红的圆月突兀地自天际升起,和正午的太阳相对应。
啥时间,狂风四起。
天昏地暗。
太阳被云雾暗淡发白,反倒是西边的红月清晰异常。
整个洛阳城的人都震惊望去,惶恐不安。
无数道观修士出门查看,神情凛然,不断念驱邪咒。
温泅雪躺在躺椅上,双手伸出,结印、施咒。
一束金光自他指间向着那轮红月而去。
下一瞬,温泅雪骤然离魂。
意识散逸整个洛阳城。
……
君霁泽动用了天眼,君天宸、罗淮被迫一起看到了罗淮的前世。
前世,君天宸十四岁刚醒来的时候,宣帝虽然对他的态度已经变了,但许多人还不知道。
宗学里的人一看,这种素来阴郁孤僻毫无存在感的十三皇子,没想到战损受伤之后,居然这么脆弱惹人怜爱。
十几岁出头的少年表达好奇和好感,许多人会采用欺负的方式。
就像一只小狗跃跃欲试扑倒另一只。
六皇子那时候是整个宗学武力值最高的,他身边的罗淮小将军也是宗学里的小霸王。
每次他们一群人小打小闹地欺负君天宸,温泅雪都会很生气,挡在君天宸前面,和他们据理力争。
温泅雪保护君天宸,君天宸并不高兴,他不在乎那些人的找茬,左右只是一点孩子气的恶作剧,不是什么大事。
但温泅雪如果保护他,参与进来,他若是郑重认真,那些人反而会因为得到乐趣一般变本加厉。
于是,每一次温泅雪都只是欲言又止,沉默地看着,避着君天宸,事后找他们算账。
大家戏谑,君天宸是温泅雪的公主。
那时候,人人都已经清楚他们俩是一对。
温泅雪是矜贵温雅的文官世家小公子,性情纯真温和,但君天宸忧郁清冷厌世的气质,显得脆弱极了。这两个人在一起,人人都会以为君天宸是
温泅雪除了在君天宸面前的时候爱笑一些,在其他人面前都规矩守礼,像个尺规量过的世家小公子,一言一行和装扮全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以至于没有分毫出彩特别,规整得漂亮无趣。
可是,每次他因为君天宸生气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反差,明明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却漂亮得叫人睁大眼睛满眼茫然。
很多人这才知道,这位矜贵漂亮得毫无脾气的小公子,还有另一面。
被冷冷的骂了,甩了耳光揍了,也怎么都狠不起来,像是被一株雪做的蔷薇花,在凛冬抽过了脸颊,那一点疼,也抵不过心像是春风过处,滚下开了花的山坡。
温泅雪一个伴读再如何也不可能对六皇子出手,每次六皇子那些人惹君天宸,温泅雪就揍罗淮。
正经比武打架,温泅雪一个文官之子自然打不过小将军。
他若是无故打了罗淮,六皇子和将军府也不会放过他。
温泅雪每次都设局,设陷阱,逼得罗淮正大光明和他赌,赌学业,赌功课,赌投壶,赌马球,赌一切技巧性罗淮以为自己稳赢的东西。
总之就是一句话,其他人欺负君天宸,温泅雪就打罗淮,下六皇子的面子。
安浥青每次嘲笑罗淮,明明看着也挺聪明,怎么次次都栽在温泅雪的手里,经常脸上带伤。
输就输了,还每次都不服气,下次还敢。
少年人之间的比试,谁也不会厚着脸皮耍赖,大家都愿赌服输。
最后没办法,六皇子看自己表弟这么惨,温泅雪看着温和实际那么难缠,对君天宸的欺负也收敛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宣帝日渐宠爱君天宸这个儿子。
六皇子派其他人已经长大,不再玩小孩子那套戏码。
但挨了最多打的罗小将军还记仇,每次见君天宸总要撩拨一番。
温泅雪是在君天宸有第一个情人开始,便离开的。
那时候,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多人言之凿凿,是温大人不愿意温泅雪卷入夺嫡之中,把他骗回家关了起来。
以为,君天宸一直不去找不去温家要人,是保护温泅雪。
只有安浥青沉默。
直到君天宸的情人越来越多。
五皇子的心腹,相府的长公子。
小侯爷安浥青,大皇子的伴读。
九皇子的母家的表弟。
几乎每个皇子身边的人,最后都倒戈向了君天宸,君天宸胜得无可指摘。
君天宸的情人最初都是宗学的熟识,许多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跟着六皇子起哄欺负过君天宸。
长大后大家都知道,男孩子很多小打小闹的欺负,是欲望和狩猎意识的外部投射。
那时候人人都爱君天宸,为了君天宸要死要活。
最初温泅雪在的时候,君天宸对所有人的追求骚扰,都毫无回应。
温泅雪离开之后,或者说,君天宸有了第一个情人后,君天宸对所有人的示爱都照单全收。
即便如此,连罗淮都上了君天宸的床后,所有人还是感到意外。
罗淮自己都觉得意外。
六皇子问他为什么自甘下贱。
罗淮想了想,大笑着满不在乎地说:“他好看啊。”
君天宸的貌美的确是众所周知,引人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只是,每一个扑过去的蛾子,一开始都以为自己是上面的那个。
君天宸的气质和外表的欺骗性实在是太强了。
以至于,明明实际上君天宸才是上面的那个,但是坊间的艳情话本里,都是这些佞臣如何欺凌弱主的。
但是,有时候罗淮会想起,少年时候的君天宸并没有那么出彩,他的脆弱忧郁冷漠破碎之所以珍贵,引人觊觎争抢,最初是因为曾经有人竭尽全力珍惜保护他。
像农夫精心守护饲养一株苍白的病玫瑰。
因为守护者那份温柔小心和抵御外部时候决绝的反差,那双生气的时候让所有人满眼茫然心花轻颤的眼睛,让那朵恹恹的病玫瑰那样叫人魂牵梦萦。
但是,没有人再见过那个守护着这朵病玫瑰的少年农夫。
不知不觉,再也找不到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剩下这朵引无数人争抢的病玫瑰还在这里。
偶尔和这朵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的病玫瑰一起想,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回来。
明明当初那么珍惜地饲养着这朵花,被人弄脏弄乱了。
应该,会回来看一眼的吧。
在这朵花彻底凋零死去前。
大燕的臣民都知道,兰帝手腕强硬,在他在位的时候,是大燕版图扩张最快的时期。
有人说,出海的船只是兰帝的情人们为了给这位病弱的帝王寻找治病的奇药。
有人说,兰帝求仙问道,在寻找长生之药。
有人说,远去诸国的船只,好像是在找一个人。
……
红月上的血色慢慢变淡消散,但那轮月圆却没有消失,始终挂在天际。
遮天蔽日的狂风阴云也消散了。
只是秋日的太阳的光芒无端微弱苍白起来,以至于一不小心看去,像是天际挂着两轮月亮一样。
这样苍白的光芒,显得所有人像是置身梦境一样。
君天宸对于君霁泽的自作主张并没有制止,他也很好奇,罗淮想起前世后会如何。
方才的狂风和天降异象,因为近来的传闻,大家都已经默认是君天宸所为了。
六皇子的人看到君天宸走近,抬着撵轿的人都不由惊惧避开,连六皇子都浑身绷紧。
唯独只有罗淮站在原地不动,像是陷入了一场白日幻梦,不知今夕何夕。
君天宸一步一步走到,因为想起了前世,神情苍白失神的罗淮面前。
罗淮感觉到面前的阴影,缓缓抬头,望着换了容颜,但神情依旧的昔日耳鬓厮磨的情人。
他下意识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满不在乎放肆的笑,和前世一样,只是眼神微微空洞。
“陛下……”差一点叫出声的两个字,无声消失在唇边。
但这就够了,足以让君天宸确定,罗淮的确想起了前世,而且,认出了在九皇子身体里的他。
“你应该活到了最后,告诉朕,在朕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罗淮错愕地望着君天宸。
不知道是错愕,君天宸竟然当着一众人毫不避讳自称朕。
还是错愕,君天宸的记忆竟然不完整。
下一瞬,罗淮笑了:“陛下确定,要在这里说?当着这些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