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廖化入蜀之后迅速与军队分离,快马前往了成都,但他在成都城没有逗留太久。
因此,骑着快马的廖化四人,在广汉郡内,与步行的南征军会合。
南征军遇到了大麻烦,入蜀之前随身携带的粮食,基本上吃完了。
刘备虽然给南征军全力的支持,但是,他的命令仅仅在荆州境内传递,蜀中的文武官员并没有接到为南征军提供粮食的通知。
诸葛亮的命令同样晚了一步,至少,广汉郡守军还不知情,对南征军阳奉阴违。
到达广汉重镇雒县的时候,守城将士已经关闭了城门,他们不仅拒绝接纳汉军入城休息,还不愿意提供粮食物资。
无奈之下,廖化只能叫上马谡,两人拉下脸,快马来到城门。
廖化朝着城头喊道:“我是镇南将军廖化,奉命统率兵马南征交州,将士们一路行军,非常疲劳,我们不是敌人,请守将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休整。”
城头响起了男声,“抱歉,太守命令我死守城门,我不能私放贵军将士入城,现在天色还早,将军不如继续南下,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广汉的这一番回复,让马谡有些愤怒,马谡大声说道:“我是相府参军马谡,命令你打开城门。”
城上的男人态度非常客气,口风却依旧没有出现松动,“我张嶷是广汉的都尉,军令在身,别说是相府参军的一些话,哪怕丞相亲自站在城下,我也不能开门。”
马谡气急败坏,大声呼喊道:“无礼之徒,等我见到丞相,必然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汇报上去。”
马谡发出了恶狠狠的威胁,张嶷却丝毫不为所动,不仅如此,他的态度还很平静,“如果先生想要上报,那请随意,我有我的职责,先生也有你的自由。”
恶狠狠的撂下了几句狠话,马谡看向了廖化,他的语气倒是很平静,“看来这广汉的都尉是一个认死理儿的粗人,咱们继续留在城下,恐怕也没有意义。”
“不如,咱们迅速带兵南下,寻找下一处城池,获取粮食补给。”
廖化摇了摇头,我军有上千人的兵马,将士多为青壮,长途跋涉之后,对粮食的需求量很大,不管对哪一座城池来说,都会产生较大的后勤压力。”
“雒县是广汉郡最大的一处城池,这处守军会拒绝咱们入城,其他城池的守军也不一定会给咱们提供补给,军中的粮草已经用完了,如果天黑之前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容身地点,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必须进入雒县。”
和愤怒的马谡不同,廖化倒没有对张嶷生起太多怨恨。
从历史上来看,张嶷不仅是蜀汉后期的名将,还是一名忠臣。
和丁奉一样,张嶷是看起来微不足道,却前途无量的将领。
守军不愿开城放粮的行动,廖化其实也非常理解。
放南征兵将们进城,不仅粮食物资会出现直接损耗,还有可能会给城市造成重大治安压力。
闭门不纳,其实是守军最好的选择。
阻挠友军入城,坐视南中军缺粮,这是一个重大政治事件,以张嶷一个都尉的身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或许,此刻那位广汉太守正守卫在雒县城墙墙根处,悄悄的聆听城外动向,等待南征军远离。
廖化再次抬起头,大声说道:“请张都尉立即通知广汉太守,如果他再不现身,我军就要准备攻城了。”
“你可能并不知道,我和将士们连续攻克了江陵、襄阳和樊城等多处重镇,攻克一座区区雒县,并不会产生任何麻烦。”
即使廖化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张嶷依旧没有怂,他高声喊道:“城头的将士们拿好弓箭,做好战斗准备,任何兵将胆敢靠近城池者,一律当成敌人,只等我一声令下,诸位就放箭。”
张嶷故意大声下命令,想让南征军将士听清楚,城头上的兵马也开始采取相应行动。
张嶷的这番话,反而给了廖化信心,他虽然摆出了一副强硬的姿态,但是,那不过是一种虚声恫吓。
城头汉军的反击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听张嶷的命令。
廖化自然也不怂,下令鼓兵奏响战鼓,集结部队。
一时间,雒县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两支穿着相同服饰,拿着相同武器的将士们,先后做好了战斗准备。
廖化并不打算同室操戈,他甚至不希望部属强攻城池,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广汉太守逼出来,迫使对方为大军的粮食问题买单。”
廖化倒也不是一名一往无前的莽夫,南征军的要求并不过分。
兵事紧急,南中又出现了叛乱,这种时候,广汉太守的推辞,已经影响到了国家利益。
不管廖化做了什么,诸葛亮和刘备都不会对他进行太过的处罚。
南征军被逼的铤而走险,主动攻城,这反而说明了广汉太守的失职。
兵马完成集结之后,廖化立即命令将士们携带绳索,发起强攻。
张嶷的态度虽然很强硬,但是,他却没有真的下令守军放箭。
南征军迅速冲进了守军的射程,将士们迅速来到城下。
南征军虽然没有携带云梯和破城锤,但是,绳索被纷纷抛上了城头,挂在了城垛上。
部分士兵采用了叠罗汉的方式,准备依靠人力,攀爬上城。
在这场心理战中,廖化赢了。
城头上响起了一个比较沉稳的男声,“何某认输了,广汉郡愿意为贵军将士提供粮草。”
“请将军约束好手下兵将,避免出现人员伤亡”
守军作出了让步,廖化同样不会得寸进尺,他下令部队停止行动。
将士们在城下整队,等候粮食。
守军准备粮食花费了一些时间,过了许久,一队汉兵带着做熟的食物来到了城外。
为首一人身穿文官服饰,他问道:“哪一位是廖将军,何祗来了。”
廖化带人迎了上去,并且,安排丁奉苏由二将对接粮草事物。
其他人留在现场,与何祗等人交谈。
廖化的语气倒是很谦逊,他并没有提到刚才发生的不愉快:“请何太守见谅,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军也不会做出佯攻广汉的举动。”
不论何祗心里怎么想,他的嘴上都很客气:“明白,刚才我不在城头,守将比较实在,不会变通,引起了廖将军的不满,我们也有责任。”
何祗转过头,看向身边一名戎装的将领:“张嶷,还不快来向廖将军道歉。”
张嶷的态度倒是很恭敬,拱拱手,“请将军见谅。”
廖化还没有开口,马谡先阴阳怪气了起来,“张都尉的确有本事,不仅不接受我军入城,还看不起丞相。”
张嶷的情绪倒是没有出现剧烈波动,他同样向马谡拱了拱手。
廖化开口劝道:“参军也不必把这里的事情往心里去,张都尉也算尽忠职守,再说了,误会不是解除了吗,咱们有粮食了。”
扭头看向何祗,廖化说道:“何太守是否给我军准备好了容身地点?”
何祗笑了笑,“廖将军尽管放心,我正命人清理广汉的西城,只要城区空下来,大军就可以入城。”
汉军最重要的粮草和居住问题解决了,但是,廖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廖化拱拱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何祗的眉毛明显一跳,但他的脸上还是堆着笑容,“将军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将军。”
廖化倒也不客气,指了指身边的张嶷,“我想借张都尉一段时间,希望太守能够答应。”
何祗的脸上带着忧虑,他开口劝道:“张嶷虽然跟将军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希望将军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何祗,廖化差点笑出声来,他连忙解释道:“太守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刁难张都尉呢。”
“这一次南征,的确需要用人,我希望张嶷能辅佐我。”
何祗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他依旧没有松口,“请将军见谅,张嶷是我们广汉郡的都尉,负责剿匪和捕盗事宜。”
“为了国事,别说是出借张都尉一人,哪怕将军索要大量兵马,我也同样愿意提供。”
何祗话锋一转:“只不过,广汉附近有一股山贼,这些贼人不仅手段残忍,还极为狡猾。”
“我军几次进山清剿,都无功而返,敌人根本不给咱们正面作战的机会,部队一动,就会散落到各个山头,等到我军撤回广汉的时候,他们又会重新聚集,为害一方。”
何止再次看向张嶷,给了对方极高的评价:“张都尉治军严明,带兵有方,在广汉一带有一定威信,一旦廖将军把张嶷带走了,那么,山贼们便会不再有顾虑,百姓们就危险了。”
廖化笑了笑,“我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就是区区山贼么。”
“我军途经广汉,太守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粮食,本将原本就有些过意不去,山贼的事情我们包了。”
廖化正色道:“请太守安排张都尉配合我行动,三天之内,张慕的首级必然会摆在太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