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场决战,孟优和带来洞主共集结了上万的蛮兵,还请来了木鹿大王和乌戈国藤甲兵这两路外援。
这一场决战榨干了南中的兵力,兵败的时候,孟优就已经明白了,他再也不可能集中起相同规模的兵力与汉军作战了。
叛军大败,孟优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木鹿大王战前提要求的做法,让孟优很不满意,所以,当汉军破解猛兽战法,发动反击的第一时间,孟优没有立即增兵支援木鹿。
这一点小情绪,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大后果。
等到孟优意识到局势不妙,下令支援木鹿的时候,木鹿大王已经兵败身死,败兵遭到汉军的驱赶,冲击蛮兵主力。
决战一开始,上万的叛军主力便被几千汉军压着打。
等到汉军火烧藤甲兵,击退了孟优的最后一支外援之后,主力部队再也支持不下去,开始溃退。
败兵一路逃过泸水,孟优并没有履行他和廖化的约定,接受决战的结果归顺汉军,他试图回到银坑洞布防。
刚刚渡河的时候,叛军还有数千残兵,但是,汉军根本没有给孟优提供收拢败兵的机会。
汉军马不停蹄渡过泸水,对败军展开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叛军前脚退回银坑洞,汉军后脚便杀到了山上。
银坑洞不仅是孟氏老巢,还是孟优从小长大的地方,孟优不甘心将自己的家拱手让出,他和带来洞主两人分头组织兵马,进行反击。
人心惶惶的败军挡不住势不可挡的汉军。
叛军在主场作战中落败,丢失了所有辎重,兵力受到重创。
如果不是孟优和带来洞主撤退及时,两人恐怕已经成为了廖化的帐下俘虏。
一边逃窜,一边收拢败兵,最终,跟在孟优和带来洞主身边,依旧没有离散的兵马,只剩下了五百人。
汉军的进攻,只是部众离散的一个小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所有人都已经得出了孟氏即将覆灭的共识。
愿意赌上身价性命,和孟家一起反抗汉军的南中勇士,不多了。
在银坑洞东南30余里的地方,叛军残兵终于甩掉了汉军追兵,在一处村落中休整。
带来洞主巡视了部队之后,回来见到孟优:不好了,又有几名洞主,离开了村子,另外,阿会喃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要回到自己的洞中保护家人,他就不来和你告别了。”
孟优的表情很难看,盯着带来洞主,面带祈求神色,“你先告诉他们,不要走,汉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决战获胜,必然会小瞧咱们,在守卫上会有所松懈,让他们再给我一个机会,不,我这就亲自去劝他们留下。”
带来洞主摇摇头,“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走了。”
孟优勃然大怒,“带来,你竟然看着他们离开却不加阻拦,战败了就当逃兵,这些人统统该死。”
“等我击败了廖化,一定会让阿会喃这些人好看。”
孟优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我们孟家在南中素有威望,我哥哥在世的时候,经常帮助他们,现在,我们走头无路了,他们开始跟咱们划分界限了,这些无情无义的东西。”
孟优明显忘记了,在他振臂一呼的时候,这些洞主和蛮王们纷纷带兵响应,即使在这场决战中,众人的实力损失惨重,却依旧没有任何人怪罪孟优的事实。
等到孟优的情绪略微平复之后,带来洞主叹了口气,开口劝道:“你也别对朋友们要求太高了,但凡能跟你说一声才走的人,都是咱们的朋友,以后或许还能合作。”
“更多的兵将,偷偷的离开,什么都不会跟你说,如果这些人再坏一点,完全可以向汉军投降,出卖咱们的位置。”
听完带来的这一番话,孟优很不高兴,他反问道:“按你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他们咯,你是不是也觉得跟着我一起没有未来,想走了?”
“这一次起兵,兄弟你帮了我很多忙,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银坑洞作战的时候,汉军曾经扬言,贵姐已经被汉军俘虏了,你如果现在想离开,那请便,姓孟的不阻拦你。”
好心却遭到了孟优的质疑,带来洞主同样有些不满,“孟优,你单枪匹马从滇池县逃出来,是我和我姐收留了你,并且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支持,我自问不亏欠你,你也什么都没有给我。”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猜忌我,如果孟获大王泉下有知,他得多么难过
听到孟获的名字,孟优终于不再逞强,这名身材魁梧的蛮族男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带来兄弟,你不要见怪,我快坚持不住了,我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心里话,廖化诡计多端,咱们打不赢了,你帮过我太多忙,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麻烦你了。”
孟优表态道:“我不准备跑了,我要带领身边的将士,对银坑洞发起最后一次冲击,就算死,我也得死在家里,死在冲锋的路上。”
带来洞主依旧有些不满,“孟优,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了,你太小看我了。”
“我不是一个大难临头舍弃兄弟只顾逃命的人,收起你的好心吧,即使咱们走投无路,不怕死的南中勇士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带来洞主同样表明了态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汉军攻我南中,亡我族人之心不死,咱们或许没有能耐击退敌人,但是,咱们的反抗会激发后来者的斗志。”
带来洞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打仗需要动动脑子,别老是依赖蛮力。”
“如果我没有猜错,偷袭银坑洞的汉军,仅仅是廖化的一名部将,甚至于,那些主持外围防务的,或许是咱们南中投诚汉军的兵将。”
带来洞主指责道:“你带领兵马攻上银坑洞,没错,你表现出了自己的勇敢,也证明了自己的血性,但是,你这种送死行为能解决什么问题,根本伤不到廖化分毫。”
“你的莽撞行径,究竟能救出我姐,还是可以为大王报仇?”
孟优已经恢复了理智,他沉默不言。
说服了孟优,带来洞主道没有继续逼迫下去,他开口说道:“你也不必把局势想得太绝望,咱们还有一支部队可以依靠。”
孟优的眼睛亮了,声音有些急切:“哪一支部队?”
带来洞主:“乌戈国的藤甲兵。”
孟优的眼睛中的光彩重新暗淡了下去,“藤甲兵虽然强悍,但也绝非天下无敌,这一次的北岸决战,藤甲兵遭到了汉军火攻,损失惨重。”
尽管有半数藤甲兵逃出了战场,但他们的军心士气,武器装备都出现了严重损失,将领土安也战死在沙场上,这些乌戈国败兵,不可能为了咱们而战。”
孟优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那支败退的藤甲兵,你忘了吗,咱们跟乌戈国主兀突骨达成过协议,他愿意派出三千兵马助战,还有两千生力军没有参战呢。”
孟优有些不好意思,“没错,咱们确实跟兀突骨达成了协议,按照约定,他出兵三千,咱们取胜之后,给他土地和财物。”
“可是,因为木鹿的坚持,咱们把宝压在了猛兽军团上,拒绝了兀突骨。”
叹了口气儿,孟优继续说道:“就连土安部的那一千藤甲兵,也是战局不利之后,咱们许诺给与全部战利品,才换来的增援。”
“咱们已经没有东西可送了,藤甲兵又吃了一次大亏,恐怕,兀突骨不会再愿意趟进南中这一摊浑水,你没必要白费功夫,徒劳受他人奚落。”
带来洞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孟优,你糊涂呀,你也知道,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被兀突骨拒绝了,又能怎样。”
“兀突骨对南中有领地要求,汉军南征同样是为了咱们的土地和财物。”
带来洞主:“这南中的土地,由咱们自己人说了算,宁给友邦,不予汉狗,再说了,那兀突骨随是国主,却不过是一名莽夫,他一个外人,不可能获得南中的人心,送出去的土地,咱们还可以再夺回来。”
孟优依旧有些迟疑,“不管怎样,咱们如果把土地割给了兀突骨,恐怕咱俩的名声会受损。”
带来“噌”的站了起来,斥责道:“死都不怕,咱们还怕名声受损吗,如果你再顾前顾后,那么,好人你做,恶人我来,我去跟兀突骨谈,出了事,全部推到我的头上就行了。”
孟优连忙起身,拽住带来洞主,说道:“兄弟你千万不要生气,我跟你共进退,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两个人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带来洞主语重心长:“乌戈国藤甲兵是咱们最后的依靠了,只要提防敌人使用火攻,咱们必然会给汉军一场难以忘怀的攻势。”
“我南下跟兀突骨谈判,你这里也别闲着,你努力集结人马,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哪怕强行征募一批老弱病残,咱们也得把兵力凑到两千,不论是结盟还是合作,势均力敌,才能长长远远。”
孟优点点头,“你放心,我不要这张脸了,挨个人求,不信求不来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