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声响,回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
地上躺着这个人正是她。孟明城过去一看,这女子之前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今天见到他除了脸色有些阴沉,甚至连精神气都蔫儿了,都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
他赶紧检查,才发现她胸口竟然有好多伤口,而且鲜血不停往外冒,刚才她故意把衣服盖住,什么伤都没看出来,现如今,这微微一侧,就把那鲜红的衣服全显现出来。
这幅样子一看就知道受了重伤,而且还这么一声不吭地想要离开住处,一定是遇上什么大问题了。
他觉得这个女人该不会遇上仇家了吧,所以想赶紧搬家。可没有道理呀,不是和耀耀一直相依为命的吗,就算要逃的话,总该会把耀耀带上呀。
或许是因为那鲜血流了太多,止也止不住,他一下子就慌了,第一次遇到如此手足无措的场面,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要用手盖住身上伤口,却把他双手染红了。
“吴若?吴若?”他推了两下,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脸色苍白,全身都冷冰冰的,好像已经死去多时了,这个想法刚刚冒出脑海就立马拍散了。
不可能不可能,吴若刚刚才跟我说话了,怎么可能是鬼魂呢?
这该怎么办才好?
他四处看看,附近熟得很,根本不可能有房子,所以去哪里比较好呢?
不可能不管,就把她留在这里。再说了,附近都是一些猛兽,留在这里实在是太不讲人情了。
想来想去,平常这女子一直喜欢缠着他,但现在她遇上大问题了,总不能把她丢到一个人丢到这荒山野岭里吧。也实在不是君子作为,终究还是决定把她带回家。
他慢慢背起地上的人,然后艰难地一步步走去,每走一段路,都觉得自己的脊梁都快被压弯了。背上那个人依旧昏睡着,死气沉沉,就连呼噜都没有打。孟明城好几次都以为背上的人已经没了,因为越背越重,越背越凉。所以脚步就更加快了。
大概到傍晚时分,天都黑了。这才到家门口。
孟明城一口气都没歇,累得话都说不出,背着她靠在门口,原本想叫自己母亲出来帮把手的,可是一看到屋子里都暗下来,就说明母亲也没有回来。顿时觉得有些绝望。他刚把吴若放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会儿。这时,柳轻轻也从医馆回来了。
柳轻轻原本以为今天解决了那件心头大事。这日子总会顺畅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还在五十米之外,就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这身影似乎没怎么动,只有那熟悉的衣裳在灯火下还有些光泽。柳轻轻虽隔这么远,但看清是吴若重新回来了。
大老远的愣在原地,看着孟明城靠在门上休息,眼睛直直盯着吴若,因为她就在他背上,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快步过去盯着吴若,话对孟明城说:“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嘛?这位姑娘怎么了?”
孟明城急了,赶紧张口就来,十分慌张道:“娘,你快帮她看看,她身上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刚才我背她过来,还流了一地的血呢,身体好凉啊。她会不会已经……”
柳轻轻满心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可没想到又被小城亲自带了回来,还要替她看伤,实在是有些搞笑。一时愣住,但马上恢复镇定,说:“好,赶紧把她放进去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吴若就这样放进屋子里。
柳轻轻先是在边上装模作样替她把了把脉,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吩咐道:“小城,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孟明城还在边上杵得跟木头一样死死盯着母亲动作。他虽然看过母亲医治病人的样子,但这次受伤是他的朋友还是想亲自陪着的。
“娘亲,那你一定要救活她呀。”临走时还不忘这么吩咐一句,走前顺便把房门也带上。
孟明城知道母亲意思,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知道男女有别就出去了,浑然不知道接下来她将会对吴若做些什么。
吴若昏昏沉沉睡着,突然间感到胸口一阵地疼,仿佛被谁用刀割了一下,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柳轻轻一刀一刀割着。
一刀又一刀,扎得十分缓慢。甚至还往里头转了几个圈,硬生生地从胸膛划拉开。每划拉一下,就代表着深藏在心底的恨,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吴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
她受伤包扎哪需要用刀,柳轻轻这明显是故意的!这刀在伤口上划一划来划去的,不就更严重了!
她大脑立马就清醒了,意识到这次再落到柳轻轻手上,命可真就难说了。她毕竟之前那么嚣张跋扈,柳轻轻跟在身边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相反,还次次用言语来激她,看来真是好悬啊!
一想起当年的事情,谁心里都不痛快,而是谁都不愿意走上今天这样的局面。如果柳轻轻报仇的话,她就真的危险了。再加上柳轻轻这种个性,恐怕她真会吃苦头。赶紧挣扎两下,但也没有用,因为受了重伤,抬起的手都没有力气,终究还是被柳轻轻一划拉弄伤了胳膊。
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费力地抬起胳膊一看,只见胳膊上鲜血直流,这一刀下去,可太狠了。不自觉喊了一声,捂着伤口,然后瞪着眼睛对着噬魂兽说:“柳轻轻,你要想杀我的话就干吧,你干脆一点,不必这么背后一刀。”
柳轻轻故意的又划了一下,悠悠道:“总算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装多久呢。不过这一切都是你应该受的,你扪心自问,答应我的有没有做到?现在又出现在我面前。不直接杀了你,都算是客气的了。”
说完又要举起刀子刺过来,那刀子又锋利又快。吴若稍微避开了一点,但头发丝也被削掉了下来。
最后她终于坐在床上,言辞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轻轻停住了手,带着恨意说:“明明答应我不再见他的,会离开这里。现在又回来了,回来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让他把你带了回来!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样你遇见他的话,只需要把这件事情稍微说一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不过你想错了,现在落在我的手上,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着就化作猛兽的样子扑了过来。吴若赶紧躲开,躲到一旁,急忙说道:“你疯了吗?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的。或许是因为我受伤太严重,被他发现了。再说了,你想让我走我就走啊。”说着就要走向门口。柳轻轻也跟着过去,却没有想到门此时被打开了,孟明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屋外,手里正端着个脸盆。很显然,是端进来给她擦手擦脸的。
局面顿时僵住,孟明城像看妖怪一样盯着她们两个,尤其是面前真真实实的是一个猛兽的样子。吴若逃窜的狼狈模样,他尽收眼底,可自己的母亲究竟在哪儿就看不见了,而眼前这个多余的坏物……穿着母亲的衣裳。可是头和手却全是猛兽的样子。
他一下子震惊在原地,半句话都没说出来,端着那盘的手微微颤抖,满盆水倒了下来,就连木盆都摔在地上。
孟明城不可置信向后退了好几步吗,瞪大眼睛猛兽,战战兢兢的说:“啊,你,你该不会就是就是我娘亲吧?”
柳轻轻这时把头缩回去也不是,不缩也不是。就算变回原来的样子,恐怕都会吓到他,所以就赶紧一转身消失在空气中,不给自己任何泄露情绪的境地。
吴若也恢复镇定,看着孟明朗还依旧惊奇的样子。心里有了另一番主意,说:“哎呀,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娘亲说要给我换药,就自己进屋子去找药箱了。可没想到,过了一下子,这屋子里就来了一个妖怪。你娘应该是被他的同伙给带出去了。”
她三言两语就把这个故事暂时蒙了过去。柳轻轻就在屋外并没有走远,偷偷看着她,仿佛看着怪物一样,不可置信。
吴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柳轻轻说话。既然按照柳轻轻所说,每一世,都是她先找到的孟明城,那么吴若的确不该横刀夺爱。只是觉得柳轻轻有些可怜罢了。筹谋那么久的事情竟然被她截糊了,所以也想给一个机会,于是又对他说:“或许我们现在过去追还来得及,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人过来帮忙。”说着就跑向外面。似乎真的要找人过去帮忙追。
孟明城坐立难安,自己的母亲被怪物带走了当然是着急的,又找到她说着:“不可以,你先告诉我在哪儿,我先过去找。”
吴若赶紧摇头说道:“这得多危险啊,等人多了你再过去。”
吴若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让他单独去找,生怕柳轻轻在路途中泄露出自己的身份。
吴若语无伦次,想一出是一出,所以一张嘴就问了这么一句。“你还记得我叫你回家的目的是什么吗?让你照顾耀耀的,那我问你他现在在哪里?”
他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现在都这种关头了,担心母亲还来不及,怎么还有空担心那个小东西呢。于是说道:“或许就在我的屋里,你自己去看看吧。”然后就把钥匙掏给她,让她自己过去看。
他是真的没心思听她说耀耀的事情,直接把钥匙递了过来,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她看着他把钥匙塞进手里决然模样,突然间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娘亲和耀耀同时出事了,你到底先救哪一个。”
这个问题问得他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鬼问题啊,为什么今天突然问这个?他十分无奈的说道:“自然是我的母亲啊,我的母亲养了我这么多年,那我肯定是要第一个救。耀耀如果出事的话不还是有你嘛。你可是它的主人呐。”
孟明城说到这里,有些害怕地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说道:“该不会耀耀也出事了吧?”
她赶紧摇头说:“那倒没有。”
孟明城直接转过身子去找母亲下落,顺着刚才猛兽离开的方向一直追过去的话,或许能有些线索。
吴若又在说话,“如果我没有办法照顾它了,它似乎愿意把你当做主人,这时候他们两个同时遇到事情了你到底该如何选择?”
他觉得这种问题有些无聊,直接开口说:“现在我着急找娘亲,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说,你要是关心耀耀的话就去我房间看,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把它锁在房间里呢,就怕出事儿。”
吴若又找了一个借口说:“或许你母亲会没事的呢。刚才我派去的一个妖怪朋友说,你母亲现在安然无恙的,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要不你先歇一会儿,等真的来了,你就不必这么苦着一张脸。”
孟明辰说一句,不是你的母亲自然就不心疼了。从小他就远离父母,在三缘大师抚养下才慢慢成长成人,后来亲生母亲亲自到寺庙寻他,他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虽然说几年后父亲病逝了,母亲一人把他带到现在这般年岁,如今母亲遇到困难啦,又怎么可能会轻言放弃呢,而且对于这个女妖怪来说。孟明城只觉得她今天特别奇怪,先是满身是伤的想要离开这个城镇。现在呢,就似乎对母亲有些怀疑,所以说。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吴若当即一拍桌子说:“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你母亲我一定给你找回来!”然后就把他拉到了一个房间里,走的时候还顺便把门给关上了。孟明城大叫着放他出去,但觉得有些不对了,这屋子似乎被反锁了。
孟明城满头问号,甚至有些着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一边捶着门,让外面的人赶紧把门打开。可是他叫了好多遍,都没有人回答,最终精疲力竭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