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是在收买人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听听也就罢了,谁信谁傻!”

“一个个愚夫愚妇,又能懂什么?谁当皇帝,他们不照样活着?”

“今日感念皇长孙恩德,明日就能感念其他皇孙的恩德!”

“他们谁真看到皇长孙了?还不是当官当兵的一张嘴,对他们说的?”

“若是有人不说这些,百姓焉能知晓?”

有人正在远离应天府的地方,与友人谈论着应天府的事,说到这位回归了的皇长孙,脸上带着不屑之色。

此刻便是江浙一带,无论是说话之人,还是听这番话的人,都不觉得这样谈论一个皇孙有什么不对。

莫说是皇孙了,待在家里头,几个友人闲谈,便是说一说皇位上的那一位,他们也是敢的!

若是有人敢将他们私底下说的内容传出去,借此来上位,那是连脊梁骨都能被人给戳断了!

这一带的文人、商人,与老朱家之间的仇怨,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开的,在他们看来,甚至是解不开的死结!

“王兄说得是!听闻,那皇长孙才回归,就被赐下了封地,那封地,就是松江府?你说,此事是真,还是假?按说,这皇长孙回归,就按按照老朱家立下的规矩,将其立为储君了。这储君未立,却给对方赐下了一个封地,这是从何说起啊?”

姓王的文人就道:“所以说,龙椅上的那一位,还是缺少了一些底蕴,做事都不讲究呢!”

是啊!虽说他们也不待见大明的皇长孙,或者说,老朱家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是不待见的。

但作为正统的程朱理学的读书人,他们也看不惯龙椅上的那一位不讲规矩。

“听说那位皇长孙亲近商贾,对读书人不屑一顾,若此事是真,不立他为储君,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虽然讲究一个立嫡立长,但若是嫡长不贤,对江山社稷,对百姓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后者叹道:“这可真是一件让人觉得为难的事!”

立嫡立长,还是立贤?

按说他们该支持前者的,可若是前者上位,对他们更不利,那是不是选择后者会更好一些?

“若这次疫病在皇长孙的处理下得以控制,那么,世人只会觉得,皇长孙既是嫡长,又是贤能。”王姓读书人突然说道。

“若真是如此,皇长孙如何看待江浙一带的读书人,就是重中之重了。”

他的同伴却道:“疫病被控制,岂能易事?”

但是……万一呢?

二人四目相对,都感觉到了在皇长孙身边安插人手的迫切性。

若是这一次皇长孙真的成功,那么,距离皇位,就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

无人再能跟这位名正言顺的储君第一备选相提并论了。

若这位皇长孙对江浙文人也抱有偏见,接连两位帝王都这样针对,江浙文人还有可能翻身吗?

所以,若是确定这位皇长孙在这次疫病控制中会立功,那么,他们这些人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至于要不要给这位皇长孙使绊子,让对方在这次事件中失败……

二人对视一眼,反正他们两个是不敢这么做。

至于其他人敢不敢这样做,那就不是他们该去考虑的事了。

若这位对读书人不太亲近的皇长孙出了什么意外,那自然是好……

“听说松江府有些人,得知松江府被赐给了这位皇长孙后,就动了起来。不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

“噤声!”听到同伴意犹未尽地想要讨论这件事,被他的同伴连忙制止了。

“虽说这里远离应天,但还是小心为上……”

前者心说,咱们之前聊的那些不也犯忌讳吗?该说的都已说了,还差这几句?

可看到同伴这忌讳莫深的模样,到底还是闭了嘴。

同一个地界里,一个大园子里,十几个商人也在讨论着这件事。

但与那些读书人不同,商人们考虑的,更多还是利益,他们也不觉得讨论这些是多么丢人的事,虽然现在讲究一个儒商,但大家都是同行,谁不知道谁?

就算是不能将话说得太明了,要套着冠冕堂皇的壳子,但作为商人,天生趋利,也更圆滑,与读书人到底还是有所区别了。

当然了,在这些商人眼里,真正老奸巨猾的可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做了官还如鱼得水的读书人。

作为江浙一带的商人,这十几个商人里,就有海商。

只不过,因着大明建立之后,对出海约束多了,他们才从公开的海商,转为了暗地里的海商。

江浙一带的商人,尤其是海商,对大明朝廷的态度,也是十分暧昧的。

对于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却又是十分在意的。

毕竟现任皇帝对他们的态度足够严苛,无论怎么想,想要从现任皇帝这里得到好脸色,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他们又因为之前的积怨,不愿意向现任皇帝低头。

这件事就导致了一系列恶性循环,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想要破局,从现任皇帝这里是没办法破局了,无论是哪一方先低头,都是丢脸了还不会落得好处的事。

反倒是下一任皇帝,有可能与他们达成和解。

就算是不能和解,让双方变得没这么剑拔弩张,却还是可以的。

这十几个商人对刚刚回归的皇长孙,感观就复杂多了。

按说,这种绝对的嫡长孙,又是被朱元璋所喜爱的嫡长孙,他们恨屋及乌,很难对这个大殿下有什么好感。

可对方在读书人那边的名声不算好,却因为有过经商的经历,还在回归后依旧亲近商人,让这些江浙的商人看到了一点希望。

在得知这位皇长孙竟然被皇帝赐下的封地,封地还是松江府后,他们中有些人那还算敏锐的神经,就一下子绷紧了。

既紧张,又有着兴奋。

这次这十几人聚在一起,就是在讨论,是否要趁着瘟疫肆虐的机会,去试探一下这位皇长孙的态度。

“要我说,这样的机会可是少有,若等到这位大殿下站稳了脚跟,哪里还有咱们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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