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寻回到文哥的庄园还是早上五点多,下了出租车,和门口两个倒霉守门的小弟打声招呼,他慢慢悠悠往里面别墅走去。
昨晚和燕子聊天聊到凌晨,说着以往的故事,直到天色快亮了燕子才在他怀里沉沉睡着。
他理解燕子对他的依恋。
昨天燕子刚从他那里知道自己父亲的噩耗,虽然她面上装作无所谓,甚至还表现出很高兴的解脱样子,可王寻猜想她心里肯定也是难受的,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这一重打击还没缓过劲,燕子就又被豁牙苏绑走逼她卖身还债,担惊受怕了一天,任谁受到如此多的刺激也承受不住,何况这丫头才多大年纪?
燕子的表现已经让王寻刮目相看了。
换做是他,没有经历过几次世界历练前,恐怕还不如这小姑娘坚强。
早晨庄园活动的人很少,全是早起的佣人们在忙碌收拾着庭院,王寻一路打着招呼,进了别墅往自己在二楼的客房过去。
在房间里把大背包里的危险东西拿出来安置好,折腾了快有一个小时,眼见时间还早,王寻准备睡一觉后再起来和文哥说事。
等王寻一觉醒来,时间已是上午过半,他舒服地洗了个澡,换上昨晚在超市里打包的平价衣服。
T血衫,休闲裤,简单直接方便好看。王寻在镜子前瞅瞅自己的新形象,满意地点点头。除了身上不好放枪之外,这一身穿着没什么缺点。
把枪别在身后,在餐厅餐桌上拿了两块面包边走边吃,王寻去找文哥。
这个时间,文哥大多会在一楼的疗养室办公。至少王寻前几天每次经过这里,都会透过房间窗口看到文哥趴在按摩椅上,背上涂满精油,在一个女师傅的指压按摩下戴着眼镜看文件。
这次王寻找的地方没错,只是文哥没有在按摩,而是在喝茶。王寻进去时,文哥正坐在一个茶桌前,给自己泡着工夫茶。
文哥的神情平静,看到王寻推门进来的一瞬间脸上也没有表情上的轻微波动,王寻知道文哥至少这时候还不知道大嫂和他昨天说过的那些越界的话。
看来大嫂电话里的窃听录音,文哥也不是天天在听的。也不知道文哥听过录音后还能对他忍耐多久,或许经过大嫂这几天的折腾,他现在心里就已经对自己有着不满,只是城府太深一时让人看不出来。
希望他能容忍自己在他身边直到任务结束,那时候王寻就无所顾忌了,随他怎么玩。
“阿寻来了,喝一杯试试怎么样?”文哥泡开一个酒盅大小的茶碗,把茶碗轻轻推到王寻身前,“刚从内地弄到的好茶,你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
王寻对茶叶没兴趣,摆手推辞,把茶碗推了回去。
“我没喝过好茶,可不知道是什么味。这茶我也喝不出什么好坏,还是不要浪费了。”
“可惜了。”
文哥见王寻不喝,端起碗来把茶水一口闷在嘴里,过了好一会才吞咽下去,茶水入喉,他脸上带着满足的姿态。
“你也是个不懂享受的人。”文哥叹息道,很是惋惜的模样。
“有事么?”文哥问道。
王寻起身回去把门关上,对文哥说起了昨天干掉阿信的经过。
对于文哥来讲,王寻笃定他干掉阿信的做法会被文哥支持而不会被怪罪。阿信勾结社团外人欺辱自家人,这事较真起来是犯了禁忌的大事。
当事人是阿华的女儿,偏偏阿华还是为保护文哥而死,不管怎样,文哥都要管,而且要无条件地管。
自家的保镖刚刚身死,孤儿寡女就叫人欺负,文哥的面子怎么过得去?以后还有谁肯为他这个大哥卖命?
文哥得立个样出来叫大家看看,跟着他卖命不会有后顾之忧,不会死了无人照顾家小。
所以,王寻干掉阿信只会被文哥赞赏,即使王寻做的过分,文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你说的是真的?”
文哥一拍茶桌,把几个茶碗都震掉了地上,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锐利的目光直刺王寻的眼睛。
“你知道我会派人去查的。”他说道。
王寻表现的很坦然,真的假的又会如何,反正人都被他干掉了。
“事是他们亲口承认的,现场有那么多人在,文哥你要是不信,可以叫人抓回来一个问问嘛。”王寻摊手,对文哥逼视的眼神满不在乎。
“你做的不错。”
文哥没看出王寻有撒谎的心虚迹象,点头肯定。
“事情我会叫人去查的。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会派人去和那边谈,这事不会牵连到你的。豁牙苏那种小角色死就死了,有我在后面撑你,你不要担心。”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阿来风风火火闯进来。
“文哥,我想告几天假。阿信被豁牙苏干掉了,我得回去给他出头。”
阿来显然是刚听到消息就急匆匆赶到文哥这里。他身上只穿了件白背心,腰带都没系,牛仔裤松垮地耷拉在屁股上,由一只手拉在裤腰上拽着才不至于掉下去,脚上趿拉双人字拖,就这样跑了进来。
王寻看他这副着急的样子,心里觉得阿来这人不管人品怎样,至少对小弟没的说,大哥做的倒是很合格。
“人是我杀的,你也不用跑回去了,想要报仇就直接找我就好。”王寻当着文哥的面和阿来坦白。
有文哥在场,他和阿来之间还有个缓冲。王寻不想把阿来也一起干掉,他对阿来没什么太大的意见,阿信做的事也是瞒着他的,无所谓再连累他也跟着送命。
阿来惊疑不定,看向文哥。
“阿寻刚和我说过,阿信心术不正,和外人勾搭欺辱阿华的女儿,被阿寻撞到了。”文哥和阿来解释道,“他被阿寻干掉也是咎由自取,事情我会派人调查的,阿寻也没必要说谎,这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阿来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他没有理会文哥的话,反手从衣服后拿出枪,举起枪来对着王寻。
王寻先快他一步,早已把枪口对准了他。
“文哥,你不是混江湖的,有些事你不懂。”
“阿信是我小弟,是跟我的。是惩是罚,我是他大佬,该由我做主。这新来的小子算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来管事?文哥,他是阿华的亲戚,阿信挂了,他怎么讲还不是任他说?”
“我一枪打死他,然后说他欺辱我老婆,文哥你也相信?”
阿来怒气冲冲,把枪死死定在那里指着王寻,连后面的击锤也掰开了。
王寻眯着眼轻笑,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扳动。
两人之间的枪火一触即发。
“都放下枪!连我这个大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文哥发火了,走到两人中间,把枪口隔离开。
“我说了事情我会调查的!阿来你是怪我处事不公?阿寻,你拔枪干什么?怎么?想要把阿信的大哥也一并干掉,以绝后患?”
文哥把手放在王寻和阿来的手上,把两个人的枪都收了去。
“我的话放在这。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先不要管。等我的事过去后,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此事以后再说,你们听到没?”
文哥先看向王寻,王寻无所谓地点头。他又看向阿来,阿来抽抽鼻子,恶狠狠地盯着王寻。
“阿来?”文哥不满,语气加重。
“咱们等着瞧。”
阿来揉着鼻孔,把一大团鼻涕擤到王寻脚下。他强硬地说了一句,往外面走去。
临关门时,阿来用力把门摔上,明显是发泄对文哥的不满。
文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王寻不想再呆在这自讨没趣,也随后出去,在门口碰到南哥抹着头发进来。
王寻对他点点头,南哥看着王寻的背影感兴趣地笑笑。
“大哥。昨天串爆的场子听说被人挑了,丢了两百多万。哈哈,气的串爆要出花红悬赏人头。”
“我昨天赌球捞偏门赌曼联输,曼联偏偏就输了个不知名的小球队,赚了几十万。今天又听到这好消息,好运连连呀,真是过瘾!”
南哥笑嘻嘻说道,在房间里找酒,没看到,只好拿起一杯茶来喝了一口。
“噗,大哥,你喝这难喝的玩意干什么?苦了吧唧还不如咖啡好喝呢。”南哥把茶水吐在地上抱怨道。
“两百多万?”文哥疑惑,“有这么多?”
“不清楚。”南哥耸耸肩,“不过听说串爆赌球账上亏空不小,那钱说不定是他为了堵窟窿瞎说的,把帐推到这事上面也说不准。”
“哈哈,再怎样说,串爆出了这事身上有了一个大污点,下届话事人他是选不了。叫他往日和我叫板,这回我看他还哪有脸面和我斗。”
“你和他置什么气?”文哥皱眉,把茶杯从南哥手里拿了回来,“以后你注意点,别和他们社团走的近了,免得传出风言风语。”
“事情是阿寻做的,他刚和我说了。那帮人要是找过来你再去和他们讲。”文哥拎起茶壶继续泡茶,“现在还是要找到公司里的内鬼,别的事先放放,你把这事先搞定。”
南哥揉揉脑袋,语气不顺地点了根烟。
“大哥,那天跟过去的我都派人过了一遍,根本没人身上有事。以前我怀疑过阿寻,我也找人查过他了,他干净的很,以前就没混过,才到地方就跟你了。剩下跟着大哥的人除了几个死的,就特么没人了。”
“大哥,没内鬼的,是不是咱们多想了。”
文哥倒满茶杯,拿起放在鼻子下闻闻,陶醉的吸了一口热气满足不已。
“你只查了跟我出去的,知道我要去哪的可还有几位你没查呀。”文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哪个?”南哥摸不着头脑,把烟灰弹在地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要去见的那几个。”文哥提示道。
“你是说白头他们?不可能呀,他们都退休了,大哥你死了对他们又没有好处,杀你做什么?”
南哥惊讶的神情掩饰不住,激动之下把烟掉在地上,任凭烟头烫坏价格不菲的地毯他也不踩上一脚。
“就是没理由才隐藏的深。”文哥走过来踩灭烟头,嘱咐南哥,“不要让人知道,悄悄的查,谁最近用钱多,就差不多是谁了。”
“好了,明天就要出门去公司了。看看你高价请来的外国专业安保人士是怎么安排的,跟我一起去学习学习。”
文哥整理下衣服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