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鹊语顿住脚步,本能的抗拒,“我和陶家又不熟,陶老夫人为何要见我?”
亦不是她孙女,有什么好见的!
闻惜梧一时无法用三言两语跟温鹊语说清楚事情的始末,便微笑着说:“老夫人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厨师做丰盛的晚宴了,特别热情的想给你和阿檐接风洗尘。你就当作陪我去做做客,好吗?顺便参观一下陶家的艺术展馆,有许多珍稀的古木雕刻,阿檐应该也会感兴趣,到时挑几样带回芫京收藏着。算是你宋逾叔叔送给你的见面礼。”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鹊语没道理再找借口拒绝。
她下意识勾头看了看祁照檐,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祁照檐薄刃的唇角微微弯起,算是同意。
她这才明确答应和闻惜梧一起去陶家。
晚上七点。
夜色更浓。
陶家古堡庄园的灯光,橙红与炽白交织,笼着一层复古的中世纪浪漫气息。
陶老夫人身上有四分之一的墨芬血统,年轻时期也是个令人惊艳的混血美人。
而今虽有八十遐龄,但穿衣打扮仍旧精致优雅。
项颈戴着珍珠翡翠,一袭鹤发银丝高高盘起,特地用胭脂描过的绛唇笑得和蔼慈祥。
她一见到温鹊语,就赞不绝口的说:“哎哟哟,多乖多漂亮的女娃娃呀,这眉眼,这鼻子,这小嘴,尽是遗传了你妈妈的好基因呐。来,过来奶奶这边,让奶奶多瞧瞧你。”
“谢谢陶奶奶夸奖。”温鹊语刻意加上姓氏区别。毕竟,她的亲奶奶就只有一个,不可能再随便乱认别人作奶奶。
陶老夫人瞧她小表情淡淡的,忽而叹息道:“唉,是我们陶家没福气,也怪奶奶当年棒打鸳鸯。要不然啊,你现在就是我们陶家唯一的宝贝孙女喽。”
温鹊语沉默,没接话茬。
她在想,若是当年,闻惜梧怀的是陶宋逾的孩子,那未必会生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她呢,或许也是个男的都说不定。
而可不是个个都能像她爸的基因那么强大,一生就一个准的都是女儿。
思及此,温鹊语蓦地感到骄傲自豪,幸亏她不是陶宋逾的女儿,不然都不可能认识祁照檐……
壁炉里的柴火熊熊燃烧着,暖气融化沉寂的冰点。
陶宋逾竟平静的开口,“先吃饭吧,不现实的事情,不要再聊。”
他所指的不现实,是无论如何,温鹊语都不可能会是他的女儿。
尽管当年,他和闻惜梧已先初尝了禁果,可闻惜梧因他在墨芬有个未婚妻而伤心过度,便与温鸿译酒后乱情,也是不争的事实。
……
餐厅。
陶酌和其他堂兄弟,还有伯伯姆姆叔叔婶婶们,早早就坐在长桌那里等着了。
很热闹的一个家族,长辈坐一排,晚辈坐一排。
祁照檐并未喧宾夺主,很低调的在晚辈那排入座。
而其实,如果按照世家望族之间讲究的那些辈份排序的话,他原本跟陶宋逾也是同辈的,只奈何被温鹊语给绊成“小辈”了。
不过,他还挺享受这种乐趣的。
“祁总,很高兴又和你见面了。”陶酌坐在祁照檐旁边,手里把玩着一支黑金色打火机,“这次计划在墨芬玩几天?能否赏个脸,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明日带你们去逛逛?”
祁照檐淡笑,直接回绝:“明日已有安排,要去滑雪。”
“那挺巧,我跟我哥他们也正打算这几日去滑雪。要不就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些。而且祁总你初来乍到,对墨芬的雪场地形皆不熟悉,我们结伴同行也能有个照应。”
他没脸没皮的舔着,比狗皮膏药还粘人。
温鹊语心里纵使不太愿意与他为伍,可也不愿意看到祁照檐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而一味丢掉风度和胸怀一拒再拒。
那样会显得自己很不懂事,什么事都让他顶着。
她始终要勇敢的踏出一步,去容纳和允许那些自己自认为不喜欢的事与物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并尝试着跟自己的内心做和解。
“那就一起去玩吧。”她替祁照檐答应下来,“人多确实更好玩点。”
兴许未料到温鹊语竟会主动给出回应,陶酌直直怔了一下。
随后怎么掩也掩不住内心那份狂喜之情,竭力控制嘴角上扬的弧度,故作镇定的对祁照檐说:“那明天早点出发。祁总,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明天早上五点,我给你电话。”
祁照檐:“……”
又是一个起得比公鸡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