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红枕,度春宵。
鹿加湾的婚房,也到处贴了喜字。
马宥他们闹哄到门外,就走了。
谁都知趣分寸,没有过分玩闹。
霞帔从床尾迤逦垂至地板,温鹊语坐在床边,方才回来的时候,那红盖头不知怎的又披到了凤冠上。
祁照檐屡次不厌的为她再度掀开。
只是这回耳边没有那些震耳欲聋的热闹喧嚣,倒是更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心跳,如古寺暮钟声声剧烈激荡的撞击心墙。
祁照檐眼尾染着抹泪意褪尽后的潮红,却彰显得愈加像暗夜里妖魅的邪君,冷白指骨挑起温鹊语精致的下颌,含住她娇软的嫣唇,吻得深沉而又痛彻心扉。
他似乎是失而复得的捧着他珍爱的瑰宝,说:“我差点就把你弄丢了。”
她离开祁家的那两年,他其实真的过得很寂寞空虚。
只不过当时,还未发觉那是爱情。
但幸好,她又飞回到他身边了。
“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温鹊语。”
温鹊语听得云里雾里,来不及应话,红唇再次被他的炙吻堵住。
凤冠晃动,半挂在足尖的婚鞋摇摇欲坠。
莹白纤细的脚踝,系着根鲜艳红绳,两枚古旧的铜钱轻微碰撞,泠泠作响,犹若回荡在幽兰空谷里细细的泣音……
白昼。
日光涤尽一室旖旎。
温鹊语脑袋枕在祁照檐的手臂,朦朦胧胧睁开眼皮,恰见祁照檐满眸溺爱的看着自己。
“你…你几点醒的?干嘛这样看着我?”
“看你睡得好香。”祁照檐忍不住又亲了亲她,俯在她耳畔暧昧呢喃,“早安,老婆。”
“早…早安,”温鹊语睫翼轻颤,还不太适应,“老…老公……”
祁照檐懒魅一笑,“怎么?老公两字是烫嘴?说得嗑嗑巴巴的。”
“我……我只是还没叫习惯。”温鹊语羞怯埋头,仍旧难掩青春少女的那份不谙世事。
祁照檐诱导她,“那以后每天,多喊几遍?”
温鹊语听话吭声,“嗯,好。”
晌午。
凤冠霞帔被收藏在玻璃衣柜里。
客厅堆置着琳琅满目的嫁妆。
温鹊语伸了个懒腰,头疼的问着在厨房忙碌的祁照檐:“老公,这些要放哪里呀?”
她看见其中有一件是陶宋逾雕刻的比翼连理枝。
祁照檐听她无意识的喊老公喊得那般自然,嘴角含笑的挑掉莲子里的微苦绿芯,应答:“都放收藏室就行了,你先过来喝杯牛奶,我等会再处理。”
“哦。”温鹊语收回整理嫁妆的双手,光着脚丫,噔噔噔的小跑过去。
那根红绳铜钱又泠泠作响。
祁照檐耳力敏锐,垂眸看去,不知勾起昨夜哪个场景,只见他唇角竟潋着几分蔫坏,问道:“这条红绳,是谁让你戴的?”
“是张姨。”温鹊语坐到椅子里,歪了歪头颅,天真无邪,“不好看吗?”
“不,挺好看。”祁照檐将温热的牛奶递给她,“以后就这么戴着吧,我很喜欢。”
“嗯,我也很喜欢。”温鹊语漾开一个可笑的月牙笑,眉眼弯弯的,到底还是单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