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距离风花节也越来越近了,同时蒙德这座城市也久违的有了一些节日的气氛,鲜花与绸缎也变得随处可见了。
蒙德这座城市虽然变得漂亮了起来,但却并没有变得热闹起来,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反而比平时变得更少了,一些白桦有所印象的店铺也一个个大门紧关,从那窗户看向室内,从那灰尘的厚度,大概有一周都没有开过门。
白桦随意的闲逛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蒙德城的正门位置。
比起漂亮却冷清的城内,城门前的这一片却十分的热闹。
各种背着武器带着行囊的人,神色匆匆的行动着,偶尔有人回来,也只是仓促的补给一番便在次出城了。
因此城门前除了要出门的人之外,还有趁机倒卖补给的商贩,以及一些趁乱偷东西的孩子。
“补给与探索的道具还有武器,还是冒险家协会的更好一些吧。”
“啊,我都忘记了,这个时间蒙德还没有冒险家协会呢。”
白桦看着那些品质不一的野外用品,如此的说道。
就在白桦看着那些人来往匆匆的时候,一个披着破旧黑斗篷的矮小身影,灵巧的用二指从一个人的腰间取下了钱袋,一路奔逃着跑到了白桦的身边,兴奋的伸出手指夹着刀片便要划断白桦的腰带。
但就在刀片即将接触到白桦腰带的瞬间,刚刚还兴奋着的偷盗者一下子就变得冷静了起来。
来去如风的双腿控制不住的打起了摆子,能够在一瞬间切开腰带偷出钱包的双手,也在这一刻疯狂的颤抖了起来,指尖夹着的刀片也掉到了地上。
只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这位偷盗者意识到了,眼前的腰带只有贵族才会佩戴。
蒙德下城区的人什么勾当都会做,但唯独有一条禁忌那就是绝对不能招惹贵族。
而本来满怀着怒气双手提着裤子,追逐着偷盗者的人,也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当即停下了脚步有些恐慌的站在原地,等候着白桦的处置。
‘唉!’
白桦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伸手偷盗者身上披着的破烂斗篷掀开。
偷盗者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的圆脸幼女,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因为长久未洗的原因变得油亮且粘稠。
且那原本因为饥饿与营养不良变得蜡黄的面部,此时则因为巨大的恐惧而透露出了病态蜡黄脸色都掩盖不住的苍白。
虽然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那幼女奋力咬着自己的腮肉,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埋进了沙子中的鸵鸟那般,恐慌的感受着白桦的注视。
白桦并没有对那幼女做什么,只是拿出幼女偷到的钱袋将其扔给了失主。
但白桦也知道,这样的孩子只能这样靠着偷盗,才能维持一点生活从而存活下去,因此在取走钱袋的同时,悄悄的将一小打摩拉隐蔽的塞进幼女的掌中。
“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除了我之外,别在靠近贵族了,很危险的,很危险的。”
“还有,如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去一个叫暗巷的酒馆吧。”
白桦伸手摸了摸幼女的头,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上沾满了头油与秽物。
同时也是在这一刻,白桦感觉到自己记忆中的空白被填补了一部分,有关于提米的记忆被回想了起来。
‘提米老师的记忆也被屏蔽了么,为什么?’
‘提米老师应该跟那位无关才对啊。’
‘因为跟我还有某个太近了,所以被一并覆盖了,那个某个是谁,还是想不起来啊。’
重新记忆起了提米的白桦思索着,却只从提米与自己相处的记忆中感觉到了更加明显,更加刻意的空白。
不过好在白桦已经有些习惯,这种缺失与空白的感觉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接着意识到自己出现本身就会造成巨大混乱的白桦,也控制着身形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那幼女看了看白桦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摩拉,忽然意识到这个贵族跟自己遇到的其他是不同的,也因此将白桦所说的暗巷酒馆记在了心里。
在阴影中隐蔽的穿行着,白桦一路靠近了蒙德城门的附近。
此时恰好一阵骚乱的声音从城门的位置传出。
紧接着白桦便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跑了进来。
白桦仔细观察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看着那人双手之上的老茧,仔细观摩着对方老茧的分布,很快便分辨出了,眼前这个人并非是擅长武器的冒险者,而是经常使用农具的耕种者。
接着白桦看向抬着那人进城的两人,从那两人身上的衣服与武器能够直接辨认出,这两人是属于贵族的护卫。
除此之外,白桦还注意到了,那浑身是血之人的手中,此时正死死攥着一把花,即便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依旧还是小心的捏着那些花的根茎,手臂也保持着相当大程度的僵硬,保护着那些花。
那些花朵白花红蕊,绽开的十分美丽,是在蒙德十分罕见的塞西莉亚花。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其中一部分的花瓣上沾染了些许的血迹,让这些塞西莉亚花变得不在纯白了。
接着更多的护卫簇拥着一位大腹便便的贵族走了过来,才靠近了几步的距离,那贵族看着浑身是血的人影,十分嫌弃与厌恶的停下了脚步,在距离那人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已经因为失血重伤有些神志不清的人,看到那贵族的出现,也一下子有些几分精神,那一直小心翼翼捏住那些花的也拼尽全力举的高高的。
“老爷,我摘到了。”
“明年的租子可以免一些么。”
明明应该是拼命完成了任务,拖着濒危的身体前来领赏的人,此时说话的语气却满是哀求的意味。
贵族身旁的一位管事,看着这一幕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那人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摘到了,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如此漂亮的花,竟然沾上你的血。”
“免一些,我看要翻倍才对。”
那位管事伸头打量着那些塞西莉亚花,在看清了花瓣上沾着的血迹后,当即勃然大怒了起来,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般吠叫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在贵族身旁的顺从模样。
那位浑身是血的人,听到这话,急火攻心,好不容易打起一些的精神就要变得涣散了。
然而那位贵族却在此时抬起了手,微微朝着那管事比划了个手势。
那管事一路小跑回贵族的身边,点头哈腰的倾听了起来。
“老爷说,纯白色的塞西莉亚花,以勇武着称的劳伦斯大人未必会喜欢。”
“因此也许红白相间的会更好一些,但就是数量有些少啊。”
那管事又回到刚才那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开口对着那人说道。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给我这个机会,多谢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那人听到这番话,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勉强爬了起来掏出一把柴刀一刀砍在了自己身上,用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更多的塞西莉亚花。
那样子癫狂,急促,以及仿若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的坚持,哪怕是虚假的,但能够骗过自己就足够了。
“好,很好,从现在起到明年,你们家的租子都免了。”
那位管事小心的拿过那些沾满了血液的塞西莉亚花说道。
“唉!”
莫名的,周围的所有人都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贵族们为了讨好劳伦斯,于是大肆举办了风花节,而风花节需要珍稀且鲜活的花朵,因此贵族便下达了命令。
贵族需一朵,管事便要十朵,下人便要寻找百、千朵,最终从那千百朵之中,找到最好的那一朵用作风花节。
而刚刚那个大腹便便贵族,白桦曾经见到过一次,那一次他只能远远的躲在最小的偏僻角落中,费力的想要看一眼白桦这位‘劳伦斯’的样子。
因此这个贵族用人命作为代价,寻来到塞西莉亚花,最后也只会在鲜花铺路的阶段成为白桦用来垫脚的花毯之一。
“很快了,很快了。”
“风花节就要来了。”
“祝愿这风与花的节日,将成为你们以后真正的节日。”
已经有些看不下去的白桦伸手悄悄点了两下,用新的获得冰系神之眼无声无息的为那人止住了血后,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