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以三天为限

老大哥觉得裴兮宝这亮晶晶的小眼神里突然充满了神秘,她把结蛛草都琢磨透了,连未来开发的商路都有所涉猎,偏偏闷着脑袋不说。

像也在打算盘。

“大堂哥以为,我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娇娇女?”她可没闲着,揶揄道。

裴云颂还真有些肃然起敬,兮宝现在是越来越不可小觑。

门扉轻叩,咳、咳咳,有着尽力遮掩的咳嗽声。

裴老太太推门时,裴兮宝连忙将窗户闭上,烛火晃了一阵。

“祖母身子可是不适?”她急吼吼搀下驻着拐杖的臂弯。

“无妨,怕是受了凉。”老太太将拐杖搁在一边,捶打着腰身坐上了床榻。

“五天车程,祖母定也累坏了,还请早些休憩,那些糟心事明儿个再谈不迟。”裴云颂想着在三皇祖师会里你来我往,喉咙都冒了火,的确伤神的很。

裴兮宝嘀咕着,老太太身子硬朗,在南郡几年没有生病,如今还未刮风下雨,怎就受了凉。

她掖好被褥,清晰可见祖母脸上的疲惫,轻咳声断断续续。

小姑娘不放心更不敢熄灯兀自睡去,索性热下温茶,在房中陪了半宿。

直到半支红烛燃尽,裴兮宝才有了沉沉困意,扭头却见裴老太太双颊不自然的泛红,忙伸手一探,心头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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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唤了裴云颂请来大夫,只道是痢病来的凶猛如兵败山倒,卧榻时不得吹风不得见人,这便开了方子,一日三贴。

众人忙活着熬药送药,裴兮宝几乎是一夜没睡,天蒙蒙亮才敢小憩半晌。

可一醒来就嗅到满房间的酸腐味。

她从椅上惊跳起来。

裴老太太的床榻边有着细碎的呕吐物,双颊更为烫红显然高热不退。

裴云颂端着汤药的手都在颤抖,他没见过老太太汤药不进如此颓败:“兮宝……祖母这病会不会……会不会是什么传染的情症……”

尤其,月婵刚收拾完的脏污里,还带着血丝,裴云颂没敢声张。

“不许胡说!”裴兮宝的脸色凝重,老太太卧病在榻又离南郡甚远,难免丛生不知所措。

月婵刚清理了房间,就瞧见客栈外熙熙攘攘的人。

“小姐,三皇祖师会来请老太太了。”

这不,昨日的商谈还没个结果。

还真是不巧。

“你去打发他们。”裴兮宝朝着裴云颂使眼色。

“啊,我?我……不成的……”裴云颂支支吾吾,他哪里震的住那些老狐狸,也就只有祖母敢和他们“谈笑风生”。

不成气候。

裴兮宝咒骂着跺了跺脚,将金龙杖塞进月婵手里:“随我去。”

她定了心神。

房门半掩,内置屏风阻挡了视线,小姑娘示意月婵跟在身后,露出那柄龙头杖。

三皇祖师会来了约莫七八人,领头的是位褐色长衫的老者,穿着小马褂,清瘦却神采奕奕,第一眼见到裴兮宝,似还没缓过神来,乍一下就明白了。

“裴小姐。”

他看到了丫鬟手中抱着的龙头杖。

“抱歉了,祁会首,我家老太太身子不适,今日不能商谈。”她颔首,此人定是三皇的会首。

众人也嗅到了满廊的药味,不免绵绵相觑,昨日裴老太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突然就说病重卧榻。

祁会首左看右看,怔愣:“可要紧?”

“不能吹风不得见人。”

祁会首来回踱步、欲言又止,看的出,他还有着不少的疑惑:“那这结蛛草的事,何时才能再谈,裴大少爷也得给个准话,拿个主意吧。”

裴兮宝看向裴云颂,大老爷们往后一缩。

祁会首并非刻意刁难,他指着身后三皇祖师会一干人等:“大家也都等着老太太的话,今年咱们谁也没请,盼着南郡能给一条出路,昨日明明谈的好好的,今儿个老太太说不见就不见了,莫不是在故意躲着为难咱们三皇祖师会?”

不能怪他们多心。

裴云颂“啧”声:“你这老头儿……”

裴兮宝忙制止了他的不耐:“绝无此意,还请祁会长与我三日,三日之后,必给答复。”

祁老头一听,也不含糊:“好,”他看向裴云颂,“大少爷你也听好了,三日。”

一干人等哄哄闹闹的退出了客栈。

祁会首神色凝重,似还在回想方才的药味和房内的一片惨淡,身边一贼眉鼠眼的小老头儿悄然挨靠上来。

“就这么放过他们?”

三天时间,能等出个花来?

祁会首摸了摸胡须,老神在在:“莫要逼得太紧,老太太现在病倒了,一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一个不成事的裴大少爷,你觉得,他们能撑得起裴家的十三商行?”

那人连连点头又不免担忧:“那万一老太太醒过来……”

祁会首笑了起来,阴森森的:“那她要是醒不过来呢——”他眼神挤兑。

众人便都心头明了。

南郡送来的结蛛草是稀品,他们必定要拿下,可若是让十三商行分驻,岂非自己给自己端了一锅敌,每年还得将红利银子分出去。

啧,好处是人人都想占,坏处是谁也不想沾。

亦步亦趋的几个老头儿却不见得那么乐观:“裴家在南郡家大势大,若发现了个中缘由,啧,老太婆那儿子可是南郡都尉,一旦发难……”

尤其是方才,那柄在丫鬟手中的金龙杖不免提醒了他们,老太太年轻时叱咤风云,现在也不好糊弄,届时追究起来,这龙头杖下的震怒,不免叫人胆战心惊。

祁会首冷声,瞧啊,一个心机小丫头搬出了金杖就以为能吓唬人,可吓不倒他姓祁的。

“山高皇帝远,这里是蜀城,不是他们裴家伸个手就能够得到的,等裴都尉为发难,咱们早就白纸黑字到了手,上府衙,有理的也不是他。”

祁会首胸有成竹。

裴云颂整日愁眉不展,祖母的病况一天一夜还不见好转,连晚膳都有些食不知味,他回首却见裴兮宝对着廊中月婵清理出的脏污,发了呆。

他不明就里更觉恶心。

老祖宗的呕吐物里夹杂着未消化的吃食和汤药。

“昨晚那个大夫你哪里找的?”裴兮宝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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