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燕岐又不是我夫君

楚戎命宫娥将姜淑妃搀回寝殿。

人走茶凉,剩下一个被冷落的楚嘉澄,狼狈不堪、鸡飞狗跳,只能吹胡子瞪眼。

“滚滚滚!”小郡主气急败坏的喝退马奴和丫鬟。

满院子皇亲国戚,都围着那个裴兮宝,就没人来对她嘘寒问暖一句!

最可恶的便是燕岐,金殿觐见就马不停蹄赶来,活像是她楚嘉澄能吃了裴兮宝似的,而男人,连个正眼也没给自己。

夕阳西下。

裴兮宝叫小侯爷领着出了宫门,她不想坐马车,燕岐也顺着。

“五腥草和茹参研磨,加了三两附子瘟,你昨晚上捣鼓的?”青年人的声音不响,从裴兮宝头顶落下。

方才玉骓琮倒地,口中泛着白沫带着草腥,他就知道着了道。

裴兮宝吐了吐舌头,摸摸腰间鼓囊的金丝八褶小荷包,里头塞满了捣鬼的草药,马儿初嗅觉神清气爽,片刻立马迷了神志如同附了马瘟。

不是温顺,而是不喜动的倦怠。

一旦被惊则狂怒成性。

沉默就是承认。

“谁给你的?”

裴兮宝见他收敛神色,撇了撇唇角轻道:“……是我拜托严家哥哥找来的……”

“那就罚他二十军棍。”燕岐冷声。

“别!”裴兮宝连忙抱住他臂弯,她裹着袄子显得有点儿胖墩圆润,“燕岐你别罚他好不好?”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小姑娘软声,柔柔的带着恳求,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这撒娇,谁顶得住。

燕岐心情好了不少,顺势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那宝小姐告诉我,对玉骓琮说了什么。”

裴兮宝推开他凑上来的脸颊:“我、我那是胡诌的,又不是神仙老爷爷,叫马儿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怎他也跟着楚戎胡闹。

燕岐暗笑,松了手:“你怎知楚嘉澄邀入蓬园是拿那些奇骏为难?”难怪她昨夜跑来问话。

说未雨绸缪有些过了,裴兮宝似早有预料、应对自如。

“薛将军当年来南郡时说,京中贵女盛行游猎马球不输男子,”她有些心虚,“邑宁郡主昨日闹市纵马驰骋想来便是为春猎作准备。”

楚嘉澄是贵胄佼佼者,南郡又以马会出名,自然逃不离。

燕岐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千灯敞亮,百里飘香,正夕市开张。

裴兮宝喜欢游夜,尤其是摊上各种美味,南郡时,裴家看的紧,连吃个糖葫芦都得偷偷摸摸。

小姑娘眉开眼笑捉了摊贩的兔儿搂在怀里亲亲抱抱:“可爱吗?”

她问。

燕岐的目光却只逗留在小姑娘的俏脸,他觉得宝小姐才像极了兔儿,也想这般将她揽在怀里亲亲抱抱。

青年人,故作高深的点点头。

“燕岐我饿了。”她嘟囔。

“想吃什么?”

“猪蹄脑花、肺片毛肚、辣酱小鸭脖……”裴兮宝一边说一边擦口水,指着兔笼,“兔兔那么可爱,一定要红烧爆炒。”

“……”宝小姐以后兴许还能做个美食家。

酒楼的兔头很快就上了桌,焖煮得酥烂,辣而不燥,鲜而不腥,五香味浓郁,叫人食指大动。

裴兮宝褪下披袄,露出半截藕臂。

翘着小指尖将兔头的上下颚掰开成两半,咬出兔舌,吃下兔腮,慢慢的啃着美味兔脸。

燕岐不动手,只是点了一盏清茶。

“你不吃吗?”

燕大人真是不懂人间珍馐。

青年人单手撑颊,看汁水顺着小姑娘白嫩的指尖淌到指根,慢慢凝在掌心,他眸色轻暗,比起兔头,他更想尝一尝这纤纤玉指的滋味。

“昨夜宝小姐说,要请我去绮暖堂大吃一顿。”

裴兮宝正嚼的开心:“……燕岐你已经是侯爷了,侯爷不能那么小心眼。”

不就是吃他一顿大餐。

她吸溜了满嘴的兔脑,骨脱肉滑,丝丝缕缕都是麻辣鲜香的味儿。

当然,小姑娘正给自个儿找台阶,出门在外身上哪来的银子,吃穿住行,仰仗的都是跟前人。

燕岐眯眼,拨弄着茶盏。

“合着宝小姐是在欺‘君’。”

“君,什么君?”

天底下,只有住在皇城里那一个君。

“行仁行义尚*勇者,贤士圣人皆为君,”燕岐慢悠悠地,“天子是君,夫君也是君。”

裴兮宝噎了声,嘟囔:“燕岐又不是我夫君。”

燕岐神色一敛,抢走了她手里的麻辣兔头。

到嘴的美味被夺又不敢反抗,裴兮宝委屈巴拉的腹诽:燕大人臭不要脸,嘴上说着不吃,还要抢她的兔头。

“等我回了南郡,双倍,不,三倍,三倍奉还给你。”她打着商量。

燕岐瞥眼,掰开上下颚,掐出兔舌,递到小姑娘跟前:“别弄脏了衣衫。”

裴兮宝美滋滋,张口就咬,心里继续腹诽:燕大人果然臭不要脸,一听到她三倍奉还就谄媚的投喂起来,哼,男人。

直到小姑娘吃撑了,摸着滚圆的小肚子走出酒楼,披袄罩笼,真跟个兔团似的。

她不安生,左顾右盼,流连忘返。

一会嚷着要瞧耍把式,一会嚷着要听京韵戏。

可惜两场戏还没闭幕,裴兮宝已经困乏的打着哈欠,混混沌沌睡着了。

燕岐将她抱回镇军候府,安静清寂,尤其是海棠苑,明明冬日却似有着花香萦绕,青年人的脚步徒然一顿。

寂夜的树影后出现抹身影,褐色短衣,穿着利落带着霜雪风沙的气息,显然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世子。”他恭敬跪下。

夜行者虽不敢抬眼正大光明的瞧,却也能嗅到若头若无的脂粉香。

似有些不敢置信。

主子竟然,金屋藏娇。

燕岐没有搭理他,径自入院,将裴兮宝安安稳稳搁上床榻,覆上被褥,把炭炉踢到案边暖着。

小姑娘睡熟,翻了个身。

燕岐抓着她落出被褥的指尖,藏回去前偷偷亲了下,娇柔腻软,兔儿滋味,果真好。

他不动声色出了门去。

隐在暗处的人依旧跪着。

“你应在北地调查当年自劳山去往函尧的所有商队。”燕岐冷眼,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不悦。

褐衣人低眉抱拳:“属下,实在担心主子安危。”

话语诚恳,忠心耿耿。

燕岐留在南郡的这几年,污蔑、入军、征战、统十二州,一跃成为镇军候,褐衣人远在千里每每听闻都恨不能飞身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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