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嫁的是人上人

花开花谢结子成,宽心且看月中桂;云开日出照天下,来时终于得明珠。

“这说的是什么?”裴兮宝翻来覆去没瞧懂。

“花好月圆。”燕岐漫不经心,跟敷衍没差别。

裴兮宝将信将疑又连连点头:“极好极好。”

“给自个儿求的?”

“当然不,这是替你求的。”小姑娘挑眉献宝的很,一副我为“天煞孤星燕大人”可是操碎了心的模样。

燕岐不耐烦的一撇嘴:“无聊至极。”这些玩意也只有小姑娘们才相信,索性长臂一伸,就将那小木牌夺了过来信手弃掷在花树下。

他可不听。

裴兮宝“哎呀哎呀”的怪叫又不敢去捡,心里腹诽着那不识好人心的混账东西,眼睛却已经瞟见一旁廊下置着各色彩绸的竹架。

祈福求缘者,选择彩绸抛掷树枝,越高则运势越好。

俗称,登鹊枝。

燕岐瞧裴兮宝挑三拣四的犹豫不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又悄悄把丢弃的木牌捡了回来藏进衣袖。

裴兮宝瞧着竹架最高的金彩于月色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她刚伸手,突地,那金彩锦绸就被人一把抢走了,裴兮宝抬眼,似是个双髻小丫鬟。

“往年的金彩可都是我家小姐的。”丫鬟昂首,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不屑,言下之意是,你们不配。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往年?”裴兮宝的手抓了空,不由眯了眯眼。

“阿苑。”人群后有着状似轻柔的呼唤。

那丫鬟连忙躬身退后,簇拥而来的大小姐穿金戴银,髻上簪着六尾凤头钗,颇显雍容华贵只可惜多了铜臭味。

“何小姐。”裴兮宝轻轻念叨,何柔。

她认得此人,何家是本地的名门富贾,与裴家并无多少生意往来,唯独听裴云锦祈福回府偶尔提起数回,心血来潮便央着小堂姐画了画像。

六尾凤头钗,记忆犹新。

何柔眉眼不善。

原因并不难猜,癸安寺是晁义的寺庙却由着裴家出资塑了金佛烧了香火,何家在自己的地盘反给压了一头当然不甘。

何家小姐不是什么乖乖安坐的善男信女,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裴兮宝,就冲着那与裴云锦几分相似的眉眼都能猜的出眼前人是谁。

“往年,裴云锦即抢不到金彩也挂不了高枝,怎么,今年换了人来?”她装着大惊小怪。裴兮宝是不出南郡的小珍珠,名头风采只听闻却没见过,说是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长得娇媚俏丽惹人心弦,月辉与烛光在她肌肤打出轻和的光晕,确是比裴云锦更出众。

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何柔难免生出两分嫉妒。

“也对,”她扶着簪花云髻,阴阳怪气,“裴云锦那德行嫁去郁家还未有半年就成了全城的笑柄,她们说什么来着?”她装腔作势的问身边丫鬟。

阿苑眼珠子转转一拍即合。

“说是毫无容人之量。”

“犯了七出,无子口舌嫉妒,还惹得郁家主母不痛快。”

啧啧,何柔掩唇叹笑却没发觉裴兮宝的脸色早已阴沉下来。

啪的一声清响,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那长得甜美娇媚的小姑娘竟伸手狠狠一耳光抽打在嘴碎的婢女脸上。

她本就俏丽,如今美眸一瞪,竟几分绝艳。

“何小姐,你们在晁义可是有名的书香门第,竟也似个长舌妇般喜欢在背后言他人是非,一个奴才,大庭广众之下嘤嘤狂吠,不知何伯父的教养都喂了哪条狗。”

不牵绳也敢出来横冲直撞的。

裴兮宝脸色凝滞毫不畏惧。

那婢女被打了个脸懵,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金彩也叫裴兮宝一把抢走,手背顿觉火辣辣的,低头一看,三条血痕。

她敢怒不敢言,捂着脸庞看向自家小姐。

何柔有那么一瞬看呆了,她未料得裴兮宝竟是这般不好欺负,毕竟裴云锦可是个温温柔柔的“缩头乌龟”,你进一寸,她就退一尺。

“裴、裴兮宝!”

“吠什么,”小姑娘尖锐的很,冷眼一扫,“我的小堂姐生性纤柔总是纵着尖酸刻薄,但我裴兮宝没耐心。”

她绷着脸往前踏上一步,金钗罗裙又骄又俏,竟将那高了半个头的何小姐给硬生生逼退了下去。

“你……你……”何柔磕绊着嘴脑中有些转不过弯。

小姑娘挑眉冷耻:“癸安寺从来是烧头一炷香者得金彩,可赠可予,何小姐,你的每一个‘往年’都是我小堂姐不予计较的施舍,竟还蹬鼻子上脸与我们裴家论道理,笑话,你问问菩萨喜不喜欢这气急败坏的嘴脸,也难怪,”裴兮宝耸肩的神色讥诮极了,“年年求着姻福金彩却年年未觅有情郎,报应呀。”

报应呀,最后三个字又尖又细,刺耳的很。

何柔早已适婚之龄却一直没有挑选心仪之人,大门大户不愿屈之,小门小户又瞧不上眼。性燥刻薄,谁乐于伺候。

裴兮宝的冷嘲热讽叫何柔颜面尽失,她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抓那小姑娘的臂弯却抓了一个空,裴兮宝已叫人护在了身后。

燕岐身形颀长,垂目低低扫来,瞳眸黯暝如同这夜色苍穹却不见半点星月,不免叫人心头一寒颤。

何柔的手顿在半空,不由自主往后退缩。

“裴兮宝,这是你的奴才?”她指着那躲在青年身后的姑娘,却见她压根不搭理自己,由着满腔愠怒却无地宣泄,“你们裴家的笑话天底下都睁大眼睛瞧着呢!”

裴云锦遇人不淑,而裴兮宝又眼高于顶,这流言蜚语的都说裴家拥兵自重,连豫南王爷也不看在眼睛里,迟早——迟早要被人穿小鞋。

燕岐只觉得这女人烦郁聒噪,他抓过小姑娘怀里的金彩倾身一越,登枝如同跃鸟轻踏,几乎是在眨眼间,金彩已被挂在姻福树的最高枝,迎风生辉。

“南郡的笑话,”燕岐不以为意掸去袍上尘灰,连正眼都没有看何柔,“宝小姐将来嫁的,是人上人,区区一个小郡王,如何衬得起。”

不是反问,倒像笃定的陈述。

甚至从那眼角余光都透露出对沈泽的不屑一顾,压根,入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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