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青年一头卷发显得随意，却没有多少毛躁的凌乱感。
他避开人来到选手休息室，探进去一个脑袋用困惑的眼神注视着屋内的几个人，语气都显得格外疑惑，“我刚刚在观众席铺好我的观赛日常，倒好茶准备好零食还没坐下就被你叫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休息室之中，红色头发的比赛选手双手撑着脑袋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面，一旁还有欲言又止显得很是为难的杰帕德和星面面相觑，卡美丽坐在远处的小椅子上面，歪着脑袋很是费解的看着房间中之中发生的一切。
一片安静之中，星回过神来，指了指卢卡，又指了指休息室外面，“卢卡的下一场对手是……托帕。”
程澈：……
演武这玩意儿真的不能划分一下量级和武器种类吗？
程澈想了想，走进屋子里面坐在一个小椅子上，轻声询问，“托帕……应该……不变身吧？”
要是变身的话怎么打呢？
让卢卡喊着友情羁绊冲上去送死吗？
闻言，星嘴角抽了抽。
她的脑海之中回忆起曾经匹诺康尼砂金变身的场景，又想了想那场盛大的战斗，“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托帕应该也不至于在罗浮的比赛现场变身吧？
那和宣战有什么区别？
星仔细想了想，低声道：“虽然不变身，但是托帕也拥有砂金那样的基石，那可是存护令使力量的一部分。”
“哦。”程澈应了一声，伸长腿用鞋尖碰了碰卢卡的鞋尖，“所以你在想什么？是恐惧还是紧张？又或者是觉得自己打不过？”
闻言，卢卡抬起头来，眼神前所未有的迷茫，“曾经托帕小姐来到雅利洛六号收债，虽然债务被你们解决了，但是原本准备给我们的那张合同可是……”
卖身契啊。
虽然托帕小姐也只是权限高一点的员工，合同最后也没签订，但是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这种不适感在平时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这种代表雅利洛六号出战的擂台之上，所有情绪都会被放大成一片阴云。
“有什么关系吗？你又不是为了和公司对抗才来这里的。”程澈似乎很难理解这种敏锐又细腻的情绪，靠在椅子上看着卢卡，“你明明是为了赚奖金来参加比赛的不是吗？托帕对于现在的你并不是曾经的债务代理人，而是罗浮安排给你的对手。”
卢卡茫然一瞬，“就这样？”
“不然呢？”程澈想了想景元怀炎那几个将军准备的各种打赏小礼品，再想想砂金代表的公司观战团准备的打赏小礼品，平静道：“虽然托帕小姐的实力很强，但是你也得上台啊，多坚持一秒就会为雅利洛六号赢取更多的物资。”
说到这里，程澈顿了顿，“现在雅利洛六号不能太要脸，落后本来就是原罪，你自己要脸没用，得站起来让别人主动给你尊严。”
说完这句话，程澈扯了扯卢卡贴身穿着的背心，盯着上面的破洞迷茫，“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我不是给你送了新衣服过来吗？”
闻言，卢卡那点儿情绪瞬间被打散，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比赛的时候打来打去的，我怕弄坏新衣服。”
程澈：……
倒也不至于那么节省。
程澈看了卢卡一眼，又低头看着卢卡那件贴身穿着的背心上面的破洞，感觉好像因为长久的穿着布料纤维都变得纤细脆弱甚至透明。
他默默从自己的包里翻出随时准备替换的一件背心塞进卢卡手里，“换了吧，我怕你打到一半被对手一扯衣服，那些转播的媒体都得紧急打码。”
说着，程澈起身，目光却和欲言又止的杰帕德对上视线。
他盯着杰帕德，迟疑道：“你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杰帕德不是选手吧？不需要上场的也需要他的疯疯癫癫作为心理咨询了吗？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找布洛妮娅或者娜塔莎吧。
闻言，杰帕德侧过头和卢卡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有点迟疑的神色。
在程澈狐疑的目光之中，卢卡扯着程澈的衣摆又坐下来，压低声音，“我见到杰帕德先生的时候就觉得我好像是一个土包子穷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杰帕德先生来罗浮陪我参赛，这两天好像也觉得自己是个土包子穷小子，我们……”
“哦，自卑。”程澈惆怅的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我家乡可造不出造物引擎，我自卑了吗？我家乡还没有红绿灯机器人冲上来给我肚皮来个头槌呢。”
卢卡：……
卢卡转过头看着程澈，天真的眼神盯了很久之后才挪开，“好了，一点都不自卑了。”
程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朝着星伸出手。
灰发女孩一愣，沉默片刻后将手里的瓜子皮放在程澈手心，“这你也要啊。”
程澈绝望的闭了闭眼睛，感觉这片宇宙确实没什么希望了。
他抓着星的手腕往身边一拉，手掌卡着星的下巴，“看见了吗？就是这个曾经在雅利洛六号上天入地的无名客，忘了家人忘了曾经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
他又翻出手机，找到三月七的照片，“开朗乐观的粉色傻子，失忆，冰封，流浪。”
又找到丹恒的照片，“看，永生永世被人挖起来上班，死了没两天又起来上班，后来变成流放犯现在变成流浪汉。”
他指了指自己，“知道家但回不去的流浪汉，只能从垃圾桶里找吃的。”
杰帕德和卢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别说了，再说下去晚上都睡不着狂扇自己巴掌了！
程澈平静的站起身来，将瓜子皮丢在星的掌心，“还有你，屑得要死，我都怀疑你被壁咚都得反问一句是不是身高霸凌。”
星：？？？
怎么还能诬陷呢！
这叫做谣言！刻板印象！
星猛地站起身来，瞪着程澈的背影，半晌才憋出一句，“难道不是身高霸凌吗？！”